扣工分的,何况李观梁又是第八生产小队的队长,平日里要做表率。 万一他打人了就不是什么好不好看、得不得体的事情了。 锋锐眉峰压迫着眼睛,李观梁表情彻底沉下来,放下王升往后一推。 沉声道:“管住你的嘴巴。” 王升趔趄倒退了两步,坐倒在地,一身冷汗。 听到李观梁反驳他之前对两人关系的恶意揣测—— “我不是畜生。” 李观梁整肃道。 ……… 李跃青训练回来,薄衫后背让汗浸透了,上衫的青布因此更青。 明日就要二犁二耙,民兵排今天傍晚训练完就地散了,下次再训就要等到盛夏双抢结束之后。 他正往家里走,田间地头的小道,草茎上布着晚露,行走间窸窸窣窣踩下去,露水打湿军绿色的胶鞋。 黄昏时分,天边厚厚的云层,夕阳光从云层缝隙透出来。 路上遇到两个青年,村里互相之间都熟络,打了声招呼。 对面的两个人却凑上来好奇地问李跃青,“诶?你知不知道你哥和王二流子的事情?” 李跃青不解:“什么?” 王二流子那死地赖,和他哥有什么关系? 两个青年看他也不了解,就把今天放工时看到的事情告诉李跃青,“傍晚放工的时候,不知道王二流子对李队长说了什么,刺激得队长扬起拳头就要打人了。” 李观梁脾气向来很好,也就公事上严肃一些,不大好说话。 但他们印象当中就没见过李观梁像今天这样动怒,那么可怕,放屋子里屋顶的悬梁都要震下来。 李跃青诧异:“那个不长眼的二流子敢惹我哥?皮痒了嫌没人打?” 见李跃青完全不知情,两个青年也就绕过了这个话题,彼此再随意扯了两句皮,就各自趁着日暮归家了。 驱赶着放养在屋前屋后的公鸡母鸡回到院子里,李跃青关好院子的篱笆门,抬起视线就见到李观梁在借着日光编秸秆。 李跃青问:“做什么?” 李观梁沉浸在思绪当中。 不知道为什么,他气头下来之后,回到家中,脑海里总回荡着王二流子的几声质问。 讨人家当…… 不可能! 水鹊是男生,男生怎么能给人当老婆? 还是给他当…… 李观梁忽地想起来今日水鹊趴在他背上,像团软糯米,说话的时候香绵绵的气直往他脸上扑。 他不是畜生,不是禽兽,怎么能抱有这种心思?! 水鹊喊他一口一声哥,李观梁也是当他是弟弟看待。 虽然对方漂亮孱弱些,需要格外照顾,和自己皮糙肉厚不需要担心的亲弟弟一点也不一样。 但他确实没抱有王升所说的龌龊心思。 此前,他连想也没想过男生竟然能和男生组建家庭。 虽说提倡自由恋爱许多年了,李观梁也十分反对旧社会的包办婚姻,但他的思想也未曾自由到和男生谈对象的程度。 “哥?” 李跃青提高音量,把他从思绪当中拽出来。 “你做什么呢?喊你这么多声,光在发愣了。” 李跃青联想到那两个同村青年和他说的事情,一时间担心家里出什么事,李观梁瞒着他。 他问:“你今天和王二流子起冲突了?那种人你搭理他做什么?” 李观梁摇头否认,也不多解释。 李跃青疑团满腹。 抬手指了指李观梁手中半成形的秸秆铺,“编秆铺?我们家不是前年才编织了新的?” 李观梁沉声道:“知青院床板硬。” 他这么一提起,李跃青就想到那张白嫩小脸。 送了鸡苗不够,还要给人编织秆铺来了? 李跃青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李观梁说:“锅里有菜,你热一热吃吧。” “哦。” 李跃青往灶房里去,吃完出来一看。 李观梁手里的秆铺初具雏形,厚薄均匀,干净整洁。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