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还是天凉好个秋,没到腊月飞雪裹围脖的时候。 他还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单衣,却裹起围脖,被人笑话了,才取下红围巾拿在手里,脸颊红红地走回来。 水鹊珍惜地把枣红色围巾放在枕头边,对兰听寒说:“哪天要是天冷下来,打霜了,下雪了,我立刻就能围上!” 兰听寒眼镜后的凤眼微弯,“要不要跟着我去村口借捣糍粑的青石臼?” 中秋将要到了,这边的风俗就是一家子人围在院里赏月亮,食月饼、吃糖糍粑、嚼炒花生。 他们远在异乡,一个知青院的当然就是一家人了。 知青院里没有糍粑棰和青石臼,这些笨重的用具,每年有人拿出来,放到在村口的广场边和村中央的祠堂里,让人借去。 他们终究是外人,不好进谷莲塘的祠堂,于是到村口广场那家去借。 结果不巧,今天没赶早,让人先借走了。 水鹊兴冲冲地跟着他来,结果白白跑了一趟,他转头对兰听寒道:“那我们明天一大早就来吧?” 兰听寒点头赞同。 不然再过两天就要中秋了。 兰听寒嘱托了陈吉庆第二天清早蒸起糯米。 他和水鹊赶早去借了用具回来。 捣糍粑是个力气活儿,他们趁着上午阴雨,赶紧放糯米饭在石臼里捣烂,水鹊负责把他们搓糯米搓成的大圆球,掐成滚成小圆球,在里头放上红砂糖,有的捏成圆饼,有的对折包起来,捏成半月形。 再放锅里用热油一煎。 红澄澄的糖糍粑放到一旁的篮子里摊凉,太热气,还不能立刻吃。 等到下午放了晴天,阳光格外灿烂,没一会儿就把地坪低洼里和树梢上挂着的水,全蒸干了。 水泥地坪热烫烫。 因着是寻常周六,除了放周末的水鹊,其他人都得往生产队里上工。 水鹊一个人待在知青院里,闲得实在无聊,他把三张长板凳搬出到地坪上,又去抱了厚厚的冬被子,摊平在长板凳上。 趁着大太阳,晒一晒,晒出阳光的味道,冬天盖起来就暖融融的了。 水鹊盯着长条板凳上摊的厚被子,秋阳晒得整个人怠懒,想要立刻趴上去,好缩在松软的被子里,翻滚一圈儿。 但是不行的,底下才三把长凳,一会儿他趴上去翻个身就滚到地面上了。 他担心会因为连绵的阴雨,屋里头书橱上的书发霉。 于是抱着一本本书出来,放在干燥的地坪上,摊开摊开来。 风一吹,就翻阅文字,陈旧书页噼里啪啦翻。 水鹊坐在小竹椅上,手向后撑着椅面,腿往前伸展出去,闭上眼睛晒太阳。 他喜欢这个天气,让他觉得自己像是无忧无虑的小猫。 鸡群咯咯哒咯咯哒地在篱笆墙底下的泥巴里啄食青虫。 水鹊忽然想起接连好多天李跃青都没再来找他,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突然幡然醒悟回头是岸了,或者是在忙什么别的事情。 这个阶段,男主不来骚扰他才好! 水鹊捡起一本书,想起自己这个角色可是立志要考大学的! 他翻开书页。 风帮他翻了一个页码。 水鹊靠着长凳上的冬被,睡得甜香。 ……… 八月十五的晚上在院里看了月亮,又大又圆,黄澄澄。 他们在供销社买的月饼很硬,要用菜刀才能劈开。 水鹊不怎么爱吃,他喜欢自己捏的糖糍粑。 抬眼的时候望见了流星。 其他人也看见了,陈吉庆当即喊:“快裤带上打个结许愿!” 看到流星的时候,往裤带上打个结,就能愿望成真。 也不知道这个说法是哪儿流传出来的。 水鹊有点儿纳闷地掀起衬衣衣角,“没有裤带的怎么办?” 他穿的裤子是里头缝松紧带的。 青年们只看见了白腻腻的薄肚皮,衬衣撩起的衣摆下,腰身细细窄窄。 呼吸一窒,连流星也忘记要看了。 安安静静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