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传来。 官袍子扒去,审讯室里动了刑。卞评事嗷嗷地叫唤,打死不认账。 “当夜我在自己家中,诸多邻居都可为人证!我和周家纵火案毫无关系!” 大理寺丞高声质问:“你若和周家纵火案毫无关系,为何会在搜查周家当时,趁晏少卿短暂离开周家的间隙,迅速去寻后院的周家娘子说话?在场有两位人证亲眼看到,可以指认!” “呵呵,周主簿和我乃是多年好友,好友入狱,我寻周嫂子说两句慰问话,有何不可?” 大理寺丞:“若只说了几句寻常的慰问话,为何大理寺官兵查抄离开之后,周家娘子迅速抱着一个小包袱,面色惊惶,避开邻人,鬼鬼祟祟出门去,两个时辰后才回返?分明是你教唆于她,将关键罪证藏于他处!” 卞评事显然大感意外,沉默了许久。 隔半晌才冷笑:“原来如此,你们出言诈我。所谓周家娘子抱着一个包袱,鬼鬼祟祟出门去之事,都是你们捏造的言辞,并非事实。” 卞评事想通了其中关窍,大笑起来:“你们休想诈我!我只是好言安慰几句周家嫂子,周家嫂子为何要抱着包袱鬼鬼祟祟出门?她分明好好待在家里。周家被人泼油纵火,烧成一片平地,周家上下尽数死于火中,与我何干?我和周家这场纵火毫无干系!” 一墙之隔,晏容时再度以手掌堵住传音铜管。 “卞评事说,不是他做的。”他声线依旧和缓,不疾不徐和木栅栏里脸色大变的周胖子说话。 “当日发生的事实,正如卞评事推测得那般,周娘子根本没有出门。为何他如此笃定?只有他自己和周娘子知晓了。” “白日搜查中途,我有事短暂离开周家。” “卞评事抓紧机会,迅速去寻后院的周家娘子说话。这件事有两名人证目睹。” “等到大理寺众人离开之后,周家门户紧闭,静悄悄待到入夜,并无任何人进出——就连平日总喜欢串门说话的马夫和厨娘也未出门。” “当夜,有人泼油纵火。你说得很对,京城夏季确实天干物燥,火势熊熊,瞬间席卷周家各处……周家娘子,你家两个孩儿,后院奴婢,厨娘马夫,一个也未逃出来。一草一木,尽毁火中。” “周家娘子抱着两个孩儿,倒在正屋烧毁的房梁下……收敛尸身时,我去看了。母子三个难以分离,只得葬在一处。” 和缓嗓音陈述事实,温声言语描绘惨状。 木栅栏里的周胖子听着听着,人仿佛坠入冰窟,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身子逐渐往下瘫软。 瘫倒在地上时,终于抵不住放声哭嚎起来。 晏容时取过一枚早准备好的木塞子,塞住传音铜管。 无需他再说什么。周胖子本就个脑子转得快的精明人。隔墙传来的三言两句,卞评事中途不寻常的漫长沉默,已经足够让他拼凑出事情的真正过程。 周胖子撕心裂肺地在石室里哭吼大骂: “卞大!无耻小人,狼心狗肺!你明知册子藏在书房墙后暗龛,你知道我夫人也知情!你怕我夫人把墙后暗龛的册子供出来,哄我夫人拘着全家不出门,夜里一把火,人证物证全毁!你好狠的心呐!” 晏容时坐回黑漆长案后,抬笔蘸墨,在空白的卷宗如数记录在案: “关键证物书册,藏于刑部主事周显光家中书房墙后暗龛。” “周显光供证,大理评事卞鸿书,素有私交,知情涉案。或与周家纵火案相关。” “……” 良久,石室里的哭喊咒骂声告一段落,周胖子哭得几乎倒气,奄奄地躺在木栅栏里。 晏容时从黑漆长案后起身,将墨迹未干的供状摊开放在木栅栏前,递过笔墨,循循善诱: “周家泼油纵火当夜,卞评事好好地睡在自家里,动手的另有其人。就如他自己所说,周家娘子已死于火中,当日他寻周娘子说了什么,再无人证,难以定罪。” “想不想卞评事和他背后暗藏的纵火主事之人认罪伏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