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平常步速快走,确定身上这套行头无论怎样走都不会发出声响,放下心来,出门牵着裙摆轻巧一跳便跳上马车。 马车沿着御道街一路往北,直送到皇城门口。 巍峨的皇城城楼下方,两处边门开启,甲胄鲜明的禁军把守各处。时不时有几辆车马停下,身穿朱紫的官员步入皇城。 应小满才下车,远远地便看到皇城门楼下等候的一道朱袍颀长身影。她当即便笑了。 百褶裙摆摇曳成盛放牡丹,她一路小跑着过去。赶在禁军过来拦阻之前缓下步子,几步快走近城门边,眼神亮晶晶的:“七郎,你来很久了么?” 晏容时一路注视着她跑近。 青春年华的小娘子难得穿起艳色,整个人从里到外地透出鲜活灵动四个字,举手投足皆是勃勃生气。 他眼里带激赏,不动声色拿身子挡了挡,挡住四面八方注目的惊艳视线。 引应小满过来拜见对面一位须发斑白、身穿紫色官袍的老者。 “这位便是朝中太傅、大理寺卿,韩老。”他先向应小满引见尊长。 “韩老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我年幼时曾经师从韩老学过隶书,有半师之谊。小满,过来拜会。” 又把应小满引见给对方: “韩老,这位便是之前提过的应家小满。” 韩兴继捻须微笑,问应小满:“便是你这小娘子遵从父亲遗命,千里迢迢来京城寻长乐巷晏家七郎?” 应小满道了个万福:“是。” 晏容时不紧不慢也道:“正是。” “我看你这小娘子年岁不大,怎么,你家父亲和七郎的祖父当年认识?” 应小满心里琢磨了片刻。都两边结仇了,当然认识…… 人在宫门边上,不好提“有仇”,她只客气说:“我爹年纪不小,他少年时似乎在京城里做事,不过爹不提,我也不清楚。进京后七郎跟我说起,我才知道爹跟七郎的祖父……” 她想了想,把结仇两个字换成:“认识。” 晏容时不紧不慢又接一句:“二十余年前,两家长辈曾在京城结下一段缘分。” “小娘子年纪轻轻,胆气可嘉。”韩老微笑打量几眼,应诺下来。 “好了。人我见到了,果然和你说得无差。老夫看一眼也算放下心,不至于将来去地下还被你祖父责怪。你们年轻人自去罢。老夫步子慢,在后头慢慢地走。” 为什么不看她一眼,就会被七郎的祖父责怪,应小满没想明白,不过还是道了个万福告辞。晏容时引她当先穿过城墙洞,步入皇城。 两人其实并不能并肩走多远。 外皇城这段路来往的人极多。值守禁军,出宫办事的宫人,外皇城官衙当值的官员,今日还有入宫赴宴的许多大理寺和刑部官员。 耳边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寒暄声。 趁片刻清静功夫,应小满扯了下身侧郎君的衣袖:“你忙吧。前头两位姑姑来接我了。” 晏容时抓紧和她一桩桩地叮嘱。 “这几日演练的说辞都记得?” “记得。” “男女分席设宴。雁二郎在我这边牵制,叫他翻不起浪花。若女席那边有人兴风作浪,十一郎中途会去拜见太后娘娘,你向十一郎示意求助。” “嗯。” “小心说话。若有实在难以应对的局面……” 应小满冲他笑了下,心里暖洋洋的。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