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朦胧里,他看见烛火。昏黄,黯淡,摇晃着投下扭曲的影。 混乱而淫.糜。 骨子里不住战栗,违逆本心,是在欢腾。有人在他耳畔低语,似是埋怨,似是劝慰。 “大人放松点就好了……” ——! 季鸣霄浑身一个激灵,缓缓睁开双眼。 回忆潮水般涌上,意识逐渐回笼。他能清晰感觉全身上下传来古怪的异样与疼痛,像是彻夜不眠与外头妖兽赤手空拳打了一架。 可事实非是如此,反要更为狼狈。他何止赤手空拳了,实际如何他都不齿于言出口……何况,就是于战斗之中身负伤痛,怕还及不上昨夜分毫。 比身体更加煎熬的,是心理。 他甚至逃避不愿想昨夜发生了什么,因为它们太不现实,荒诞又胡闹,蹿跳扑腾着,越出他二三十年里算得丰厚的人生阅历。 那可是……那可是与他同为男子且小他十二岁的易晗峥。不多久前,他还当人是个纯真可爱小少年,万没想到一夜过去,这小少年都大逆不道爬去了他床上与他欢好。 偏生过往数年相处历历在目,叫他想说易晗峥下流无耻都犹豫着觉出不妥,思考一番,只能暗中责备一句不可理喻。 他轻蹙眉心,撑手,略有些费力地从床榻坐起。扫眼望遍屋内,易晗峥果真不在。 吱呀—— “……” 可真是不凑巧,也就季鸣霄刚想罢,脑海想法还笃定着未消散,客房屋门就被谁人从外轻轻推开。 这个时候过来的,就算季鸣霄不打眼确认,也知除易晗峥外再无其他可能。 —— 易晗峥进了屋来,一时立足门边,沉默不语地匆忙别开脸。 现在怎么好?他默默纠结着,竟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就此关门走人。 今早一醒来,他看着一团糟的室内,脑子短暂短路片刻。 他现在想想昨晚,那可能就叫情绪上头,一番行为冒失莽撞,全不计较其他,若非脑子抽筋弦搭错,怕是干不出来的。 只不过……他也不知缘何,竟还于其中觉察出了些隐秘心理。那感觉说白了,就像一直馋冰糖葫芦的穷娃娃总算攒够钱买了一根,再一口咬掉最大最圆的裹糖山楂一样满足又愉悦。 害他对此又是愧疚又是迷茫,心里一片混乱情绪五味杂陈。 而现在他杵在门槛边上,望着已经苏醒的季鸣霄,又后知后觉品味出心底越冒越突出的慌张。一时手足无措,他可不敢保证,凭季鸣霄这个性子,日后还会如何待他。 他仅仅在门口罚站一小会,努力捋平杂乱心绪。反正季鸣霄始终一言不发,虽没邀请他进去,却也没说要撵他走啊。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