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中颇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意味。 “那姚超是因我而出了意外,与四爷全无干系,六爷只需将我交出去,便能将四爷换出来……小牛犊还小,并未懂事,以后六爷若肯养着他,给他一口饭吃,奴家就甘心情愿,却无半句怨言。” 小牛犊的注意力原本全在掉在地上的扇子上,这时才看见了他娘,像是在疑惑着他阿娘怎么坐在了地上,软乎乎地叫了声,“娘~” 白三娘一直未应声。 当时他们是在辽州出的事,后来傅四被查到,被姚国公府的人强压来了镐都,白三娘却是晚了一日才得知消息,又废了好些时间才跋涉到了镐都。 那时姚国公府还在操持姚超的丧事,白三娘花了这么些年的大半体己,才混入牢中,与傅四见了一刻钟的面。 她当时就已存了用自个去换傅四的念头,只那时小牛犊离不得她,傅四又要走了她贴身的玉蝉,说不久他家中的人八成就会找人,届时这事就有了解决办法。 而正如傅四所言,的确有人找上门来,还是那位赫赫声名的傅六爷。 若说傅四在江湖上流传最广的名声是仗义,那傅六就是护短。 之前傅四被“好友”背叛,腹背受敌,险些就没活下来。傅六虽未出面,却是在生意场上运作了一番,那人被狠宰了大半家财才回过神来。只当时为时已晚,那人最终也被好友背叛,废了双腿,狼狈地不知流落去了何处。 这样的傅六爷,又怎么看得上一个出身风尘的四嫂。 尤其,她的小牛犊,在半个月之前,是连他的亲爹都不知道的存在。 若不是出了姚超要强抢她的事,而傅四又恰巧路见不平出了手,这事,永远都只会是他某一晚模糊不清的回忆。 傅四肯认,是他仗义,也是她卑鄙。 “六爷,”白三娘强忍着才让自己没去看儿子,“奴家只求您这一事……” “我不会答应的。” 傅挽干脆的一句话就拒绝,弯腰捡了扇子递给小牛犊就抱着他站起身,“我傅家没有没娘的孩子,谁生了,便该她自个负责照料长大。” 她低下头,看着跪在地上整个都僵硬住的白三娘,“我傅六爷还在,牺牲妇孺这事,你觉得六爷干得出来?” 这话直白得白三娘想装不懂也没了余地。 傅挽走到门口,单手开了门,正好对上了远处还未收回视线的好几个大妈大娘,以及站在门口对她笑得一脸慈爱的马婶子。 她心略一动,低头捏了下小牛犊的小鼻子,朝他笑得宠溺,话里十成十的亲昵,“小牛犊,帮你爹叫你娘快些出来。” 小牛犊不知也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转过头去,响亮地叫了一声,“娘!” 白三娘缓缓走到门口,听见这声,再看见傅挽的眼神,眼里半含着泪就应了声,“诶,来了。” 她这转换间的眼神自然没被围观的婶子大娘们落下,还是以马婶子当先,立时就嚷嚷开来,“这一家团圆,小牛犊认了爹,真是让人瞧着就为白妹子高兴。” 傅挽笑着点头,抱着小牛犊换了只手,“等办喜事,我给婶子大娘们送喜饼!” 这白来的便宜立即就让安静围观的婶子大娘们活过来,七嘴八舌地就接嘴说开了,带着三分嫉妒三分唏嘘和四分欣欣自喜。 直到走出胡同,傅挽还听得见身后那些声音。 其中尤以马婶子为最响,感慨着小牛犊认了个好爹。 混淆谣言的目的达成,傅挽想着抱着孩子这么走回去多少不方便,正要去随便找辆车来,一抬头就看见了停在胡同口的熟悉马车,以及那个从车帘里往外看她的熟悉人影。 不知为何,她莫名就有了三分心虚,连声音里都听见了颤抖,“衣,衣兄……” 正巧这时,小牛犊玩厌了玉骨扇,要塞回来给她,却没得到回应,于是抬起头来,用小胖手拍着她的脸,响亮地叫了一声,“爹!” 傅挽,“……” 求别在这时候叫爹,那位大佬的目光我要承受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这个走向,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