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 鞭子抽下去, 催促那老牛走得更快些。 进了书院的门,正好赶上学子们放课,迎面对上的罗游看了他一眼, 略顿了顿,还是上前说了一句,“刚才肖平知晓你离了书院, 匆匆跑回家中拿书了。” 这话,他说出来,便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了。 可肖平当时脸上的一晃而过的神情让他有些心惊, 再想到曾让对他娘子的宝贝, 才想着多说了这么一句,免得到时闹出什么问题。 谁知他这话才说完,谢宁池就听到了随着吹过的风声隐隐传来的傅挽的惊呼。 他心骤然一紧, 差点连鞭子都拿不住。 下意识就要站起身来,却忘了自己脚下并没有踩着实地,险些被地上凸起的一颗石子绊了脚, 还好正巧站在旁边的罗游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他一把。 顾不得多想,谢宁池匆匆将手里的鞭子递给他,连叮嘱都未曾,匆匆而去。 若不是想着如今书院中不知还藏着多少眼线,如今傅挽那边又不知是什么境况,他怕是真的要不管不顾地飞檐走壁了。 而更快听见那声“走水”的,自然就是左领右舍的娘子们。 再听出是最近颇为活跃的曾家妹子的声响,好些个都匆匆探出头来,看了一眼便朝着声音所起之处奔来,嘴里还七嘴八舌地问着,“曾家妹子,这是怎么了?” 被人团团围着,傅挽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那墙角,瞧见那人影已经不知躲到何处去,才长松了一口气,掐了自个一把,勉力站直了,“欺骗各位婶子姐妹,真是过意不去,可娇娇的相公突然晕了过去,又有人冒出来朝他放箭,我真是……” 傅挽抬头看了眼那在门上入木三分的利箭,眼中充斥着满满的惊惧之色,眼睛一眨,大滴的眼泪就“啪嗒”一声落了下来,连纤弱的身子都在无助地颤抖。 真真是将一个恐惧至极却又强撑着的弱女子演得惟妙惟肖。 旁边几个娘子瞧见了那利箭都在心里狠抽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个方才不在外面,却又恼怒傅挽在这般危险的时刻使计将她们骗了出来,嘴上却还是要安慰一二句,“如今这么多人在,那小贼是万万不敢了的,曾家妹子放心些。” “就是,也不知肖学子往日时何处得罪了人,竟招来这等杀身之祸。” “往前不是说,选修军事科的好几个学子,就是被利箭穿胸而过,血尽而死了吗?莫不是,那几个学子并非自己不小心,而是……” 递出个话头,这些甚是善于添油加醋的娘子们都不用傅挽再引导,竟就讲到了她最想要被说出来的关窍,且一副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的模样。 傅挽掏出手绢来捂住嘴,一副更加不可置信,摇摇欲坠的模样,“怎可能?” 她藏在袖中的手在自个的软肉上又掐了一把,眼泪立时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这学院不是安生之地吗?今日……往前……” 话还未曾说完,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惊呼,从中间分开,让出一条道来。 谢宁池扶着门,胸口还因为快速的奔跑而剧烈起伏,额上束得端正整齐的发髻也被风吹散,落在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好似湖边倒挂着的垂柳。 周围好似有个娘子被男色所惑,从喉间小小的惊呼了声。 傅挽心口一堵,想也未想,干脆就从那分开的缝隙中走到谢宁池面前,仰起脸来故意带着恐惧害怕的神色看着他,嘴唇一抿,喊了他一声,“夫君……” 其中多少缠绵之意,怕是三言两语都道不尽。 为着宣誓主权,喊着一声时,傅挽还光明正大地伸了手,拉住了谢宁池的衣摆,拽得衣裳都没了褶皱,“我刚才真的被吓到了……” 话还没说完,谢宁池突然伸手,将她整个人抱到了怀里。 他用的力道太大,扣着她的腰又压着她的脊椎,以致于傅挽整个口鼻都被带着他身上味道与温度的衣裳蒙住,想要说话都找不到一丝缝隙。 几个呼吸间,傅挽的呼吸终于回来,手腕却被人扣住,耳边听见的如击鼓般的心跳声也停了下来,听见了谢宁池终于平复下来的声音,“我们回去。” 谢宁池这四个字说得干脆,原本便丝毫不留辩驳的余地,加之傅挽刚才饱受惊吓的凄惨模样,竟也没人伸手拦上一拦。 只心里瞧见方才那一幕,看见曾家妹子的男人那样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往日里嘴碎说的那些曾学子凛然不可侵犯,对娘子怕是也柔软不下来的流言完全站不住脚,还真是让她们酸上那么一酸。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