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凝了脸正要问,忽的看见那窗棱所见的范围里走来一蓝衣侍女,径直走入天字卫的包围圈,走到门前扣响了房门,“大王?” 谢宁池呼吸一滞,整个人都险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快步走到门边开了门,不等外面的人再装模作样地多说两句,谢宁池干脆利落地一拉她的手腕,接过她手里端着的东西往桌上一扔,就在门口将她抱了满怀。 鼻息之间都是午夜梦回时心心念念的美妙滋味,谢宁池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他抱了许久,才略略松了手臂,将头埋在了傅挽的肩上,“思念愁人。” 傅挽笑出声来,抱在他后背上的手在他背上轻锤了下,三分娇嗔七分调侃,“你这想我了,说得可真够含蓄的,就不怕我听不懂?” 与傅挽在一起时,谢宁池的情绪极易受到她的感染,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被她带着,用更丰富多彩的角度,去看身边的点滴小事。 关是傅挽朝他笑一笑,他怕是都要高兴上一会儿。 又何况眼前这个重逢来得如此突然而惊喜呢。 谢宁池虽是松了手,却还是紧紧地握着她的一只手,全神贯注地瞧着她,“你可能会听不懂我的话吗?” 在未成为恋人之前,我们就早已心有灵犀了。 傅挽自是听得懂他的未尽之言,也不再多说这个话题,只带着他往桌边走,“我听说你今日午膳都未曾用过多少,怎么了,是在船上累着了,还是初初过来吃,觉得饭菜有些不合口味了?” 她这般絮絮叨叨地发问,倒让人觉得,他好似个未曾足岁的孩子。 可偏偏谢宁池最爱她这幅模样,也就将嘴边那句“因为想见你而没见着,所以心情不好带坏了食欲”都给咽了下去,只带着笑意瞧她。 谁知傅挽揭了她带来的几碗小菜的碗盖,回过头来瞧了眼谢宁池的脸,发自内心地感慨了句,“马上便要洞房花烛了,你要是饿瘦了,这张脸可就不好看了。” 这话与临行前谢郁说的,也算是大同小异。 谢宁池倏忽间便沉了脸色。 一句“难不成你瞧上的是我的皮相”就梗在他喉咙口,想问又不敢问。 傅挽一瞧见他的神情,就将他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非常想立即就折身回去写信告诉小皇帝,她皇叔祖八成是真的用了那脂膏,竟开始在意其她瞧上的到底是他的什么来了。 但实际上,相貌身家气度,这些都可能是坠入爱河的原因,可沉浸在其中后非要再找出一点来,那就真有些难度了。 想着原来堂堂皇叔祖也会在意这个,傅挽心下就有些好笑,却也不舍得再逗他,只将那碗正中的鸡丝粥端起来,塞到了他手里,“快吃,你饿瘦了,我还得心疼。” 这话听得倒是悦耳了许多,谢宁池也就乖乖低了头喝粥。 只他才喝了两口,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极为尴尬的轰鸣声。 谢宁池停了手,这时候才想到房间里除了他是还有旁人的,循着记忆,转头朝那处看去。 新刺史恨不得将自个团成个球。 他那副有些怂的模样,与有时候的傅爹简直就像是从娘胎里出来的好兄弟。 这会儿又是在傅家的范围之内,虽说她这几日被纪氏和傅九盯着几乎没碰过任何事务,但自个家中进来了什么人,傅挽还是大抵有印象的。 她也不挣开谢宁池的手,朝那刺史略笑了笑,“上次不知刺史特意到访,已是我傅家接待不周了,如今又疏忽一次,还请刺史万万不要与我计较,移步雅间,去用几个粗陋的饭食。” 刺史自然不会不愿,点着头,飞快地退了出去。 赶走了碍事的人,谢宁池那牵着的手更是没放开过,一碗粥非是黏黏糊糊地吃了大半个时辰,还是傅挽怕纪氏她们发现找过来,才安抚了他几句,又匆匆离去了。 隔几日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的人,这会儿瞧着却好似在偷鸡摸狗。 傅挽晃了晃脑袋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在这时想起来,她原本过来紧赶着要告诉谢宁池的事,居然被两个人光顾着耳鬓厮磨,竟是一点儿都没想起来。 她正要折回去说,转身却见纪氏已到了面前,一双美目瞧着她,“去哪?” 那声音,不比她以往出去乱晃,上花楼喝花酒被逮到时好上多少。 傅挽讨好地笑了声,粘过去抱住纪氏的手臂,软绵绵地叫了声娘。 纪氏伸出手指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下她的额头,狠狠地啐了一声,“往日在商场上都能游刃有余的人,这会儿怎么就不知晓让人家更珍爱你几分?”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