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上对方的脸颊轻声安慰:“没事,没事……” 手指触碰到的, 是一片湿润的皮肤,他于是就用拇指替对方擦拭眼泪, 轻皱着的眉满是心疼。 对方忽然握住他的手,大掌冰凉。 “张叔……”对方说。 黎昌立即明白他在说什么:“张叔很好, 张叔没事了。” 他一步也不敢离开任克明, 张叔的情况还是他方才用手机问的待在医院的秘书。 张叔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真的?”任克明问。 “真的。”黎昌答。 任克明紧绷的肩颈松下, 忽然又猛然一滞:“可他是大出血。” “不是。”黎昌立马说:“那是刚进医院的事……张叔没事,真的。” 黎昌知道,任克明的母亲就是生产时大出血去世的,这是任克明在英国时自己讲给他听的。 犹记得讲这件事时, 他与他坐在疗养院的树下,青草的清新伴着海风拂面。 那时任克明看起来分明很是轻松。 ……然而这件事对他来讲并不轻松。 黎昌当时完全没有看出来。 早该想到的。 任克明和自己这个孤儿不一样, 他从小和母亲一起生活长大,母亲的离世对他来讲必然如同天崩地裂。 他不愿意来医院也是应该的。 他不愿意进病房看张叔也是应该的。 ……自己居然还什么都不知道地逼他。 想到这儿,黎昌圈着任克明的胳膊紧了几分,就像要把对方揉进自己骨血里一样。 但同时又收着一个度。 一个不会让任克明感受到难受的度。 昏暗的小小空间里,两个身躯就这样紧紧相贴。 比起恋人,他们的姿势更像是安慰与被安慰的母亲与孩子。 黎昌垂眸,小巧精致的面庞线条温柔,天然有一种令人想要靠近的温暖。 任克明在他的怀中,实打实像极了一个孩子。 幽暗之中,他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抬起,望向黎昌,眸光里竟然满是依恋。 望了很久很久,久到眼眶中的泪水都要风干,才终于垂眸埋上黎昌的颈窝之间。 贴着那片柔软的肌肤,他低声,闷闷地说: “黎昌。” “我想回家。” 黎昌的心骤然抽了一瞬。 他抬手抚摸上任克明的后脑,轻声回答: “好,我们回家。” 回家的车是由秘书开的。 一走出休息室任克明就仿佛重新活了过来,恢复到那强硬冷面的状态。 除了还些微发红的眼角之外,没人能看出任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