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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白日里是赏冬山的良辰。

    高官大人们不屑于赏景,皆坐在茶室内相谈,裴弘聊得热络,瞥见对面不发一语的饮茶的温令,心底嘲讽不断。

    说到底,冬祭明面上是禹游传统祭礼,其实不过是寻个由头予以官场中人些名正言顺相互拉谈的场合。

    另一方面,亦是为自家子女谋得门当户对姻缘的绝佳环境。

    参与的世家后辈年龄相当,个个相貌卓群,平素鲜少有机会见面,好不容易寻到个出府门游玩的机会,保不准哪家与哪家就看对了眼。

    温泠月向来并不想特意去与那些贵女公子谈天,倒不是谈不来。而是彼此熟悉的无需借着冬祭才能玩闹,不熟悉的也没必要硬玩到一处。

    方一迈入高丘,便有素来玩得不错的姑娘凑上来拉着她去看冰花,她朝她们笑笑,拈了一朵冰花欲带回去送给家里开玩物铺子的苏家小丫。

    她记着那小丫头就喜欢这些。

    却始终惦记着什么,终于在攒动的人头中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阿颂!”

    那人从不远处朝她望来,面上喜色难掩,却又继续闷闷不乐起来。

    “小月儿,你怎么才来?昨日瞧你一直和殿下待在一起,莫不是刚睡醒吧。”

    温泠月一急,赶忙道:“才没有!昨晚上,我跟在你后边喊了那么多声,阿颂想什么那么出神,都不记得回头看看。”

    说到这,元如颂立马扬起那副愤愤的神情,视线有意无意瞥了一眼茶室的方向,“你去问姓徐的。”

    果然,能惹阿颂生气的除了她永远也绣不好的那几朵花就是徐衡。

    总听旁人说阿颂娇蛮,但其实温泠月并不觉得,怎么女孩子绣不好几朵花,一怒之下给撕了就是娇蛮了?

    耳边是元如颂的喋喋不休,徐衡在她话里都被撕烂很多遍了,也不知茶室里他怎么喝下茶的。

    “呆子!呆子!”

    温泠月好笑地看着阿颂喝下自己递去的茶,没成想她竟然能从晌午骂到傍晚,甚至说的话还没有重复的。

    “阿颂,那你还要和他成婚吗?”她问。

    彼时温泠月披着那身银狐裘,一轮弦月挂在天际,她与阿颂走在赏冬园的湖心池旁,向湖中那座小石桥上迈去。

    这景本就是很好看的,尤其她还摸了个小猫灯来提着,显得整个人软软糯糯比白团子还要乖,旁人瞧着也是攻击性全无。

    原以为那姑娘还会接着骂,没想到她意外愣了一下,陷入沉思般,最终耳后微红,连语气也不禁柔了下来:“其实……他除了成日读那几柜子破书、木讷讷地不会说讨姑娘喜欢的话、不会看眼色行事、我生气她也没发现以外,还是很好的。”

    温泠月嘴张得很大,随着她吐出的句子,愈发不可思议。

    都这样了,还很好?

    都说她呆呆的,原来阿颂比她还傻。

    元如颂话毕,将手中一根鲜红的荷带系在石桥柱上,此时石桥上已系满祈福的福带,她们只是在林林海海的红带子里添上一根罢了。

    石桥乃冬愿桥,每一年来万谕庙祈福之人皆会在桥上系一根,甚至此刻桥上还有不少人徘徊。

    “徐衡他……也是,小时候他就这样,没想到长大了还……”

    自从去年他一朝登科后便忙了起来,连温泠月也极少能见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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