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鲜少见他这般仪态,嵇白进来时只小小惊讶了一瞬,立马回归原状道:“启禀殿下,青鱼巷已悉数打扫干净。” “嗯。”男人懒洋洋自喉间逸出一个声音,从始至终没有睁眼。 “娘娘那边,还需要属下去说些什么吗?” 对方终于有所动,乌睫轻颤,却没有说话。 稍顷,嵇白自然而然默认了他的意思,正欲退下时,傅沉砚却忽然开了口。 “等等。” 嵇白心里暗自腹诽,却也老实俯首等待。 傅沉砚双眸微眯,瞳色迷离:“你去将青鱼巷一家小店里的话本子,每卷一本,买回来放宫里藏书阁去。” 说罢他又垂眸,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是……啊?”嵇白答应的干脆,恍然听清他的要求后,反复深思是否是自己听错了。 “有错吗?” 男人嗓音清冽一如往常,觉不出半点诡异。而嵇白说服自己接受现实后他又一次开口:“还有一件事。” 长榻上侧卧的男人忽而起身,半敞的衣袍乖巧服帖地回归正位,珠蓝色的华服同他炯炯有神的眉眼映衬,像一颗不可多得的绚烂宝石。 乖戾的神情似乎和往日不大相同。 细看男人嘴角含笑,意味不明吐出一句轻佻的话来: “给孤拿一碟杏仁来。” * “南玉,怎么算是喜欢一个人啊?” 小女使跟着温泠月十余年,被提问了大大小小无数个问题,却还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个。 可南玉比她还小上几岁,对这一点的认识大抵只有偷偷跟着温泠月翻那些话本子学来的那么多。 “嗯……大概是看见他就欢喜?” “是吗……”温泠月的话音戛然而止,沉思。 其实她分不清傅小白和死阎王的界定是什么,但那兴许都不重要。可 只用一眨眼的时间,她便能分辨他们。 可纠缠了她很久的一个问题是,她怎么会喜欢上一副皮囊里的另一个人呢。 很明确的是,她很喜欢小白,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尽管她不明白怎么才算真正的喜欢。 “明白了。”温泠月放下画册,眼神坚定了某种东西,在南玉转身的功夫跑出到宫外。 “伏青,伏青你别睡觉了。”温泠月自己也不知何时和伏青关系拉近的,但她发现这人虽有一身好功夫却格外嗜睡。 记得最初他说过,他是除了嵇白以外唯一一个打小就留在身边的侍卫,再如何知道的比她多些。 “娘、娘娘。” 酣睡的伏青双肩被箍住,摇晃挣扎着叫醒,本能的想对不速之客来一套身法,伸出的手止于看清眼前人是太子妃时。 温泠月毫不介意,“本宫想问问你,傅……太子殿下的生辰是年末的哪一日啊?” 对于这一点,说出来十分羞耻。 她知道太子殿下生辰在冬月这件事还是拜某人所赐。 早年她同贵女们参加春日宴时,她又一次的同裴晚起了争执。温泠月不善言辞,气势倒不逊色,但总有说累的时候。 记得那一次裴晚趾高气昂地扬起小孔雀一样漂亮的脑袋,不屑道:“想嫁给殿下的人多了,倒要问问她们是不是连殿下的生辰都不知道,怎么,你也想听?我才不会告诉你是在冬月的……” 那次温泠月都听傻了,自己追话本子看也不知故事主角生辰,她究竟是怎么把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殿下生辰知悉的那么清楚的。 当下她便是吃了那样的亏,但好在……东宫现在就是她家啊。 嘿嘿。 伏青清醒的也迅速,鲜少见温泠月这样一副星星掉眼睛里的面容,飞速道:“冬月十七。” “那不就剩两日了?”她失声,好想尖叫,又怕吓着旁人,只好悻悻离去。 “但是……” 身后伏青似乎说了什么,兴头上的温泠月并没听见,徒留不明所以的暗卫忧心忡忡。 温泠月从小到大自诩别的本领都不算顶尖,但唯有一点是身边人都肯定的。 她会折腾。 生辰是她非常在乎的事,设宴也好,在家团圆也罢,那是一种象征,是又快乐了一岁,并且下一岁还会更加快乐的象征。 上天眷顾,天星司来报直到年关前玉京都会是晴天。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