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数量参差不齐,但堆得满满当当的只有两只极明显的罐子。 一为季氏,另一个则是裴晚。 花数一个不差,正好相当。 其实大多数妃嫔娘娘倒是无所谓,毕竟无论选谁都是与自家无关,可那些男子则焦头烂额,难免不要思量一下其中利害,抉择也变得难了许多。 裴氏丞相惹不起,季家更是难缠,听说季姑娘还是个记仇的,倘若…… 有人望着放好的花发愁,兴许同不远处软席上悠哉游哉闭目小憩的人有几分交情,于是开口问:“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那人慵懒地撑着脑袋,眼皮不紧不慢地掀起,兴致缺缺,“什么?” 世子一急,小跑着上前,“这些姑娘的画啊,今儿就要选出一幅来,眼瞅着就这俩人没跑了。” “哦。”他慢悠悠拖出一道长音,似乎谁画了什么都与他无关,旁人也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转瞬,手中被塞入一朵花,令他好看的眉皱起,终于仔细看向多事的人。 “殿下呦,您就选一个吧,无所谓。” 太子被烦得不堪其扰,终于挪动身子去那一长桌的画前站定。 眉目微蹙,浏览一圈后被人带到那抉择不定的两幅画之间,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决定。 众人见傅沉砚起身,皆屏声静气,注视着那个拥有绝对权力的人如何选择。 他想了想,放下手中那只花,从腰后摸索着,掏出一只……新鲜的花枝。 上面累满了细碎的小花,花蕊玫红,娇俏可爱。 然后不假思索地放在缸中空空的…… 温泠月的画前。 有人在憋笑,目光落在那副实在称不上画的画作上,碍于傅沉砚的面子又不敢笑出声,而后又是震惊。 傅沉砚做完选择后,抿唇将她的纸捏起。 上面的海棠实在不尽人意,说是画了个粉嫩的猫爪一类也说得过去,实在是……潦草得绝了。 世子怔然,“殿下您的意思是?” 傅沉砚已经抱着画再度坐回在那张软榻上,他来这里本就是无奈之举,说什么赏画也要有殿下在场才算公平。 可现在有些人倒开始怀疑这是公平还是掺杂私心了。 他照旧焊在脸上的面无表情,随口道:“太子妃。” 见别人无语,他定定地看着那幅画风熟悉的画,藏在宣纸后的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重复道:“孤要选夫人。” “她是大画师。” 太子低喃道。 那支抚猫前捡起的花枝竟能派上这般用途,傅沉砚这样想。 -------------------- 第66章 第六十六颗杏仁 这一夜过得尤为漫长,漫长到温泠月与傅沉砚同榻而眠时第一次难得入睡。 她不是第一次与他共寝,也不是第一次同他靠得这样近。 甚至身旁男人均匀绵长的呼吸在她耳边都细碎可辨。 向来入睡极快的温泠月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傍晚那场男人与猫的画面便跃然出现在她心上。 实在是……很好看的。 她想了很久都没有头绪,那股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兴许记忆也会欺人。 温泠月怔怔地望着纱帐顶端簇起聚拢的珠饰,敞开一丝的窗户缝隙幽幽送来飘渺的薄香,遥远处盈盈点亮的一盏烛火轻微地将室内照亮。 也不知到哪个时辰,姑娘才终于睡去。 “阿泠?” 半梦半醒之际似乎有人在低低唤她的名字。 声线在吐出的音色浅尝辄止般,是她梦里蜻蜓点水的一滴。 有什么在她鼻间搔痒,轻盈的绒毛刺激着她紧闭的眼帘。 “别闹……” 她声质沙哑,带有晨起未褪的慵懒,而那人竟也听话的不再去捉弄她。 昨夜入睡的晚,温泠月也不知为何自己一觉奔着晌午睡去了。 惊醒时房间内除了她还有一人,她有几分哑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