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宛晴还要再劝,季青林拦住她。 “宛晴,师兄知你性子好,可今日之事师尊心意已决,你不要再劝。” “寒烟她……已经变了,如今她太过歹毒,甚至不惜自伤也要陷害于你,简直状若疯癫。” “如今我真后悔,曾经并未看出她的真面目。否则,宛晴你便不必多受那么些苦了……” 温寒烟身体止不住地发冷,冷到打着细微的颤。 她被不知从何处涌出的潇湘剑宗弟子从床上架起来,他们动作粗鲁,直接将她拽下来,她身体使不上力气,一路上磕磕碰碰,疼得眼眶发红。 温寒烟抬眸,见空青环臂立在门口,被数名弟子簇拥着,眼神嫌恶地看着她。 “师兄,师尊,我没有……”被粗暴束缚着的白衣女子挣扎着转过头,“你们不要放弃我!” “求你们——” 这三个字像是唤醒了什么,【思量遍】在灵台之中闪跃起大盛的虹光,将周遭发生的一切都映得虚幻不已。 求他们? 可笑。 一道凌厉剑光斩落,将云澜剑尊和季青林冰冷的眼神劈碎。 温寒烟面不改色收剑归鞘,冲破幻象。 【你总算醒过来了!】龙傲天系统长长松了一口气,【刚才你看到的就是你原本的结局,我还真担心你会受到影响,道心破碎。】 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下场”。 温寒烟扯了扯唇角。 幻境中的她懦弱不堪,除却偶尔的几个瞬间,自始至终,温寒烟都笃定方才身临其境所见种种,皆为虚妄。 自从云澜剑尊破碎了他们之间的誓言起,她不恨纪宛晴,但也同他们不会再有半分瓜葛。 她又怎么可能对云澜剑尊和季青林再付出半点期待。 更不可能朝着他们摇尾乞怜。 虚空之中回荡着语调怪异的笑。 “假的?”那个声音笑着说,“真真假假,不过一念之间,但既然你不太喜欢这个故事,那不如看一看接下来这个。” 刺目的光晕遮天蔽日,温寒烟皱眉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她再次回到了落云峰。 “糖油饼?那不是凡人吃的东西吗?” “哪有修道中人还整天吵着嚷着要吃那些东西的?” “就是就是!” 几名白衣幼童凑在一处,七嘴八舌。 在他们正中,男孩一袭青衫手持木剑,也是满脸的不赞同,“寒烟,你若想早日引气入体,这些东西于你而言便有害无益。” 他有模有样地挽了个剑花,潇洒收剑,“听师兄的劝,别再想了。若是被师尊知道了,免不了又要罚你。” “可每年冬天,娘亲都会给我做热腾腾的糖油饼吃。” 温寒烟抱着木剑坐在树下,怏怏不乐,“我就是想吃。” 她微低着头说话,没留意身边一群白衣幼童似是看见了什么,神情陡然一僵,恭恭敬敬散开正襟危站, 季青林表情也是一正,他小幅度转头看向温寒烟,试图提醒她。 温寒烟一无所察,一边用木剑戳着身前草地,一边喃喃道,“我还想娘亲。” “要是能瞒着师尊偷偷下山回家,吃一口娘亲的糖油饼,然后再重新回来就好了。” 季青林脸色僵硬,实在听不下去,干巴巴叫了一声:“师尊。” 温寒烟浑身一震,猛然抬起头。 白衣墨发的男子气度疏淡,不知何时立于梨木之下。 一张英俊的脸被树影映得半明半昧,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辨不清喜怒。 温寒烟立马跳起来,试图辩解,“师尊,我——” “去思过崖领罚。” 云澜剑尊只淡淡吐出一句话,拂袖离开。 温寒烟在思过崖被关了七日。 思过崖洞府之内什么都没有,只有硬邦邦的石床,睡了七日,她浑身腰酸背痛,火速赶回了自己洞府内,迫不及待扑到柔软的床上去。 她在床上来回滚了好几圈,鼻尖突然闻见熟悉的甜香气味。 温寒烟一个激灵坐起来,循着味道看过去,望见桌上被油纸包好的一袋糖油饼。 它不知是何时被放在这里的,周遭空气闪跃着明灭符文,被贴心以灵力封存了热度,至今仍冒着腾腾的蒸汽,白雾袅袅散入空中。 温寒烟一骨碌跳下床,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她不知道这是谁给的,只当是那一日听她说话的某一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师弟给的。 或者是师兄,师兄向来关照她。 温寒烟偷偷把一包糖油饼吃了个精光,口中甜意蔓延,糖油饼的热度仿佛顺着喉咙直暖入心底。 潇湘剑宗真是个好地方。 仿佛就是她另一个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