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烬又是如何得知闻禅怕死的? 裴烬一听,闲散道:“我被封印了一千年,他连活都还没活上这么久,我怎么会认识他?” “不过,我与将他带回即云寺的人,有过几面之缘。” 温寒烟想了想:“你是说观空禅师?” 她对观空禅师有所耳闻,即云寺并非自始至终从不过问俗世,而是在他做住持时逐渐避世。 观空禅师一生钻研佛法,普济群生,在他尚在人世时,即云寺内大多数弟子都是他捡回的流浪乞儿。 不止闻禅。 就连如今的一尘禅师也在其中。 只是或许修仙界好人当真难以长命,观空禅师境界困于炼虚境便不得寸进,后来莫名陨落了。 裴烬拨弄了一下腰牌,墨玉在衣袂间反射着莹润的光晕。 “乞儿最恐惧的事情——” 他语调懒淡,“就是死亡。” “那为何一定是闻禅长老?”闻思长老应当同为观空禅师带回的乞儿。 裴烬:“因为他倒霉。” 温寒烟:“……” “能够破碎虚空,将水镜置于即云寺各处,此事定是归仙境修士所为。” 温寒烟思索片刻,“如今九州归仙境修士仅有三位,若是除去你,便只剩下云风和一尘禅师。” 她看向裴烬,“你觉得会是一尘禅师吗?” 裴烬偏头看她,忽地一笑。 “既然认出了乾元裴氏家纹。”他似是觉得有趣,手肘搭在树干上,手指支着额角,饶有兴致问她,“你就不怀疑是我做的?” 温寒烟毫不犹豫摇头。 “不。”她注视着裴烬的眼睛,透过那层暧昧不清的薄雾,定定地看向最深处。 “我相信你。” 裴烬眼神一顿,许是初春天气还染着凉意,他再次感受到那种呼吸微滞的感觉。 他不自觉就拢紧了手指。 这动作太过细微,温寒烟并未留意。 她的注意力依旧在唯二的两个选择上。 “你还没有回答。”温寒烟盯着他的眼睛,“一尘禅师此人,你了解多少?” 裴烬挪开视线。 “一尘禅师啊。”他扯了扯唇角。 风吹动梧桐枝木,同一片苍穹中的同一片暮色,宛若千年未曾改变。 裴烬自认对一尘禅师了解并不多。 说到底,他不了解任何人。 浮岚中皆是各大世家仙门嫡系子弟,未来即将继承大宗大派的天之骄子,人人周身都带着点倨傲清高,盛气凌人。 浮岚是一个方寸之间的九州,却远比九州现实得多。 在这里,不止要比修为,比天赋,更要比家世,比资源。 裴烬一日偶然听见有人靠在假山后面说闲话。 说他们见到一尘禅师那副清高悲悯的模样,就浑身恶心。 说他只是一个被捡来的野种,凭什么在他们这些世家子弟面前耀武扬威。 云风劝他少管闲事。 “一个即云寺的弟子而已,和我们又不算熟悉,咱们何必去蹚这趟浑水?” 云风向来含笑的脸上,神情很严肃,“长嬴,你这毛病真的该改一改。” “修仙界里爱管闲事的人都活不长。” 裴烬原本没想管。 云风所言不差,即云寺不过问九州事,又远在鹭洲,而他们乾元裴氏位于宁江州,天南海北。 离开了浮岚之后,此生下一次得见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裴烬被云风勾着肩膀,半拉半拖地带走了。 他真的没想管。 但后来双腿又不听使唤走了回来,裴烬抱剑一脚将假山踹了个大窟窿。 缩在后面聊得正欢的几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抬起头来,惊魂未定地看向他。 “裴、裴少主?” “英雄不问出处。”裴烬眉目冷冽,气势凛然,“如今他凭实力做了观空住持嫡传弟子,难道不配同你们平起平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