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空,叙旧寒暄之事,还是留给下一次更好。” 说罢,他掐了个剑诀,扇骨破碎虚空。 他一卷袖摆,将一地“千里迢迢而来”的弟子卷起来,尽数送入裂缝之中。 云风身体沐浴于灵光之中,他看向冥慧住持,视线微转又看向一尘禅师,顿了顿,转向一片绿意葱郁的树影。 “择日再会。” 虚空之中的灵光猝然被挤压成一片薄薄的光带,下一刻,散入风中。 冥慧住持看向一尘禅师唇畔的血痕:“一尘师祖,您强行出关,又动了灵力,伤势恐怕……” “无碍。”一尘禅师看一眼挣扎爬起的闻思五人,眸光微顿,又看向寺门前倾倒的古木。 他语气平静,“万物皆有灵,今日所造业,他日必受果,你们无需为此事介怀。” 下一刻他身形微动,散作万点金光。 温寒烟还未来得及收回神识,便望见一道身影陡然出现在身前。 一尘禅师肤色苍白,并非是冷玉般的白皙,反倒透着一种久未见光的惨白,眉心一点红痣被衬得愈发浓烈。 他的长相极俊美,双目是标准的丹凤眼,又因微垂而显得愈发上扬,眼睑很薄,垂下的眼神漾着一种堪破红尘的慈悲悯人。 温寒烟下意识同他对上视线。 只一瞬间,她浑身汗毛都似过电般立起。 她仿佛认识这双眼睛,这种眼神。 往事于她脑海中倏然挤压,又炸开,温寒烟霍然抬起眼。 她回想起来曾经在何处见到过此人了。 温寒烟抿抿唇角,将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她挪开视线。 一尘禅师却似是注意到她片刻的异样,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无悲无喜。 “施主可是有话想说?” 温寒烟静默片刻,摇头道:“只是久仰一尘禅师大名,今日得见,一时心绪激荡,让您见笑了。” 她话声刚落,一尘禅师还未开口,斜地里冷不丁传来一声冷嗤。 温寒烟转过头,对上裴烬似笑非笑的视线。 她脑海中瞬间回想起他半真半假那些揶揄,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她并非对一尘禅师有何好感,只是有些话,她此刻绝不该说。 不只是温寒烟,一尘禅师也转开视线,循声望去。 “裴施主。”他单手行了个佛礼,只一声便不再开口。 裴烬依旧松散靠在树上,并无半点起身的意思,闻言只轻抬了下颌算作招呼。 他半边身体都陷在阴影之中,眸光更显深晦,分辨不清。 温寒烟不动声色打量着两人。 裴烬同一尘禅师并不热络,但她并不因此认为,他们一定并不熟识。 毕竟,云风同裴烬虽千年重逢之后彼此敬候多句,到头来也不过是血海深仇,杀的你死我活。 她将心思暂且压下,听见不远处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冥慧住持身后跟着重伤的五名长老,走到树下,目光掠过裴烬之时,皆有些欲言又止。 一尘禅师若有所感:“想说便说。” 闻思条件反射便要开口,只是他心脉受伤,刚一开口,吸入的空气便刺得他心口一阵刺痛,撕心裂肺咳了起来。 冥慧住持叹息一声,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近日寺中有一面鬼镜作乱,多亏有温施主从旁相助,才得以寻得元凶。但依据温施主所言,此事多半为归仙境修士所为。” 冥慧住持道,“依您所见,可否会是方才那位云风尊者所为?” 一尘禅师眼眸微阖,并未直接回应,静默片刻道,“知晓了。” 须臾,他语调平淡问起另一件事,“裴施主为何在寺中?” 一尘禅师语气太过无波无澜,令人摸不透喜怒。 冥慧住持停顿须臾:“此事是弟子自作主张,只是您曾教导过,受人之托,必终人之事。温施主相助良多,故弟子应允二位施主予以庇护,若您不允——” 一尘禅师抬手打断:“你行事并无错处。” “他们一日留宿即云寺,便一日待他们如寺中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