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觉得你有资格杀我吗?” 他指腹轻点因缘扣,一道灵风轰然席卷开来。 “你最应当做的,便是自戕在我眼前。或许这样,我能够代乾元裴氏勉强接受你的忏悔,令你报答乾元裴氏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一尘禅师话声还未落地,温寒烟便冷声打断。 “裴烬,不要听。” 她的手指被雨水打湿,本便不高的体温彻底融在不尽的雨幕之中,搭在裴烬指尖的时候,像是冬日化不尽的雪。 却又似是那一束很淡的暖阳落下来。 “在裴家主和玉宫主的刻意规避之下,乾元裴氏本已不该覆灭,是一尘禅师刻意将大宗气运引上不归之路。若说这是你们之间的因果,那云风师祖和玉流华前辈又何其无辜?” 温寒烟用力收紧了指节,将裴烬垂落的手指和衣摆一柄拢在掌心。 “还有我体内的无妄蛊。” 她一字一顿道,“他本有万种方式为阿软和自己讨回公道,却又在那万种之中,唯独选择了眼下最血腥最残忍的一条路。他不过是在合理化自己体内的邪肆杀性。” “裴烬,你们之间固然有因果,可眼下那因果早已不再只局限于你们之间,而是牵连了上下一千年无数条性命,牵扯了整个九州。” 雨夜之中,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人缓缓抬起头。 眉间的碎发顺着雨幕向后滑落,露出了原本隐匿在阴翳之中,那双狭长冷冽的眼睛。 裴烬反手握住温寒烟的手指,她的指端泛着刺骨的凉意,他不算高的温度竟然缓慢地传递过去。 温寒烟感觉到他细微的颤抖,开口时,虽然因心神动荡而受了内伤,嗓音微哑,声线却极稳,语气也出奇的平静。 裴烬眼型偏长,眼角眼尾都呈现着凌厉的锐角,平日笑起来看着深情款款,漫不经心,此刻没什么表情时,看起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锋利。 “所以那一日,我的腰牌并非遗落,而是事先被你所盗。” 一尘禅师稍有点意外,裴烬此刻竟然还能如此平静同他对话,甚至有余力思考千年前那些细枝末节之事。 在他的预想之中,他口中这些真相,该是压垮这天之骄子脊梁骨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此事既然提起来了,一尘禅师也并没打算隐瞒。 他大方笑一声,应下来:“没错。每一枚裴氏墨玉牌之上,都蕴着属于乾元裴氏的渊源之力。” 一尘禅师视线落在裴烬衣袂间垂落的残影。 “我试过了。”他指尖在自己腰间的位置点了点,“他们说的没错,我果然是裴氏血脉。” 裴烬垂眼看向墨玉牌,其上凹凸不平的腾龙纹路反射着莹润的光泽,倒卷入上空的雨珠掠过“长嬴”二字。 “难怪,你能够知晓无妄蛊的制法。” 一尘禅师并不意外裴烬提及此事:“而你却永远不可能知道它的解法。” 他唇角的弧度越发上扬,“裴烬,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别。” 裴烬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当年玄都印出世的消息,也是你传出去的。” 一尘禅师抚掌笑道:“不错。” “自从那日借你腰牌一用,我便彻底确认了自己的身世,自那之后,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乾元裴氏,只待裴珩入寂烬渊。” “因此,玄都印出世,我第一时间便知晓了。” 一尘禅师话音微顿,似是陷入回忆,须臾才接着道,“我找到巫阳舟询问此事,他倒是个忠仆,起初不愿背叛乾元裴氏,无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