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住院治疗的方案,她也就毫无负担的接下。 唯一的反抗是药物干预,苏莉不知道母亲是否收到来自院方的压力,反正母亲同意了。 而此后的住院生活,日复一日的枯燥、无趣。三餐很规律,一周两次检查,主治医生每日谈话。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主治医生换了,换成了位头发有些许花白的女医师。 苏莉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起故去已久的外婆。 女医师叫杨花。每天见面第一句,杨医生会问她:“今天想聊一聊吗?” 苏莉最初很难做抉择,比如钱,比如信任,比如是否有必要,这些问题紧紧锁着她。 后来有天她想明白,什么都不做才是没必要。不过痛哭流涕后的厌恶感太强,苏莉和杨医生的对话总是断断续续。 有天苏莉在饭菜里吃到了木耳,她很讨厌木耳,吃到时却都会咽下,隔壁床的把它悄悄丢进了垃圾桶。 “我觉得有点浪费。”苏莉说。 “不浪费舒服,还是扔掉它舒服?”杨医生问。 “不知道。” “明天可以试试扔掉,思考一下。” “但我希望明天没有木耳。” “好吧,希望明天没有木耳。” 这样的对话让苏莉很安心,从那以后,她们几乎每天都唠一点日常。苏莉渐渐对杨医生感到依赖,她希望每天能看见她,说一些不要紧的废话。 苏莉:“医院有一块草坪是秃的。” 杨医生:“是的,其实有很多都是秃的,你发现了哪块?” 苏莉:“我住的那间房的外面的那块,其它草坪都是绿的,但那块是黄的。” 杨医生:“有树吗,或许太阳挡住了阳光。” 苏莉:“没有树,我每天都晒着太阳。” 杨医生:“真好啊,晒太阳很舒服的。” 又或者—— 苏莉:“今天的云很漂亮。” 杨医生:“心情也会跟着好点吗?” 苏莉:“不知道…它让我想到一个人,有点难过。” 杨医生:“但是云很漂亮。” 苏莉:“嗯,我一直在看。” 杨医生:“一直都难过吗?” 苏莉:“…偶尔也会开心。” 杨医生:“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了。” 苏莉:“…我不知道。” 杨医生:“没关系,以后会知道的。” 进院之前,苏莉已经想好了死气沉沉的处境,她也的确是那样做的——不和任何病患说话,拒绝任何眼神交流。 和杨医生开口的契机,是外婆遗留的恩惠,这点恩惠丝丝缕缕地渗进来,让苏莉晒到了太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