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从老头的笔记簿里发现了她。红色是太阳,是新生和希望。但太阳责任太重大,于是只做太阳底下的云,可以调度明灭光线,又不成为众矢之的。那时候我认为这很用心,后来我想,或许寓意是一方面,父子和解又是一方面。老爷子年轻的时候逼他儿子干不愿意的事,之后看开却拉不下脸求和,所以他落笔写‘不做太阳,自成云彩,亦别有光霁’。” 苏莉专注盯着褚红云的脸,想了想,说:“但你还是你。” 名字的确很神奇,像某种咒语,一提及就让你想到一人。 可是—— “你是你,怎么都不会变。” 她低眼,摩挲褚红云的手腕,“褚”和红云都已变淡,经年久远,融进骨血一般。 “不是褚红云拥有名字,是你选择了褚红云。” 褚红云微笑。 “对。” 她勾过苏莉的小指,说:“我这个人自以为是,把自己的一切都看得很重要。名字既然给了我,那它就是我的东西,别人动摇不了。在我拥有的一切里,最难控制的大概是感情。这很复杂,也很珍贵。而你是我所有的感情。所以丢脸不存在,无论你怎么做,我会是你最捧场的观众。” 这该是鼓励,却像表白一样炽热又直接。苏莉保持姿态不动,任由小指被搓来捻去。 原来甜言蜜语不需要华丽辞藻,她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脑袋傻得冒泡。 “莉莉?”褚红云扯扯苏莉手指。 苏莉“嗯”一声,挽上褚红云,头靠在她肩上,说:“我知道了。” 褚红云一顿,看见对窗里苏莉傻甜的笑,眼睛闪闪亮亮,可爱可乐。 她笑着勾苏莉的下巴,说:“现在会不会轻松一点。” 苏莉摇头:“其实也不太沉重,可能以前看得很重要。” 她把食指伸出,在半空晃来晃去:“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交集,想想该高兴。” 两人在下午两点抵达小区门口。苏莉特地将返回时间选在周六,开门后却没看见一个人。 褚红云瞧见左上方的摄像头,说:“还好有监控,不然我得帮你录个像。” 苏莉循声看去。这是偷钱事件后舅母安装的,装完之后很有威慑力。 苏莉叮嘱褚红云在门口等,自己进去了约莫五分钟。出来时,她抱着一个两尺宽的立方纸箱。看上去稍有擦拭,仍布着一些灰。 “就它们了吗。”褚红云问。 “还有一些小东西,不过不要了。我给舅妈留了个纸条,也发了消息过去,这样就行了。”苏莉说。 褚红云将目光探向箱子,一堆不规整的书本夹杂试卷,书口黄褐积灰,最下方露出一截木框边角。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