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脸颊都快被抽成烂透肉了,竟然还能说出这么多话来。 手里捏着书的公主终于将眸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头上冷汗直冒,总管太监除了磕头,话也不敢再说了。 “出去的日子久了,反而觉得繁京真是个小地方,本宫既然敢回来,就敢再走一次,我既不是回来做小伏低的,也不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要跟人争胜斗气的。” 说完,她一挥手。 “你退下吧。” “是!谢长公主!谢长公主!” 跪在地上一点点退出去的总管太监像是一只断了腿的蟾蜍,要不是四五个小黄门扶着,他连马车都上不去了。 “总管,咱们这就回宫?” “回宫,赶紧回宫!” 小太监在御前伺候了两年多,从没见过总管这般狼狈可怜的样子,忍不住说: “总管,回了宫,旁人问起来,小的们怎么说呀?” “怎、怎么说?” 双手捂着脸,疼到发抖,吴总管缩在马车的一角不想说话。 另一边伺候的太监赶紧说: “自然是照实说了,咱们总管这顿打可是为了陛下和公主的父女情分。” 情分?什么情分是靠夹在中间的太监抽自己的脸蛋子抽出来的? 小太监不懂,只能一路小跑地跟着车。 听了总管太监吴福来的禀报,皇帝气不过,径直到了含露殿。 “皇后!悠儿实在是被骄纵太过!” 他进去,却见含露殿里摆满了大包小包。 “皇后,你这是要干什么?” “陛下,当日悠儿大病初愈就从松园走了,一走就是三年,我实在想她。想去看看。” 这是看看? 这是搬搬! “皇后!” “陛下。” 江九月看着自己的丈夫,她出身将门,对后宫诸事从来是拿捏稳妥,当王妃的时候与妯娌们往来也从不示弱,此时,她的眼眸微颤,一滴泪突然落了下来。 “陛下,你还记得吗?当年我刚生下悠儿的时候,她只有五斤重,旁人都说她生了红皮儿以后定然白皙可爱,唯有你生怕她是身子不好,找了太医来看。” 只一句话,让皇帝就只能扶柱而笑: “是呀,说到底,朕也不过是个当爹的。罢了,罢了,自她落地朕就宠她疼她,也不差这一次了。” 他拉住自己妻子的手: “皇后,你去看她,也劝劝她,身为公主,行事张扬些无妨,还是要亲贤人远奸佞,那裴家首鼠两端,裴仲元不算良配,唉,朕真是为她操碎了这颗心啊。” “陛下放心,悠儿大了,她会懂的。” 一时间,含露殿中温情脉脉。 待皇帝走了,皇后微微低着头,看着被他拉过的手。 方才,她口中的陛下依稀是个爱女情深的父亲。 可事实上呢?她怀孕六月,江家想尽办法将先帝病重的消息送到了寿王的封地——远在南江边上的元江府,她这个夫君,寿王万俟礼当即决定带着她一同北上暗地里潜回繁京。 一路上,他们要横穿万俟礼几个兄弟的封地,不入官驿,不走官道,餐风露宿都是寻常,她挺着肚子跋山涉水到了繁京,万俟礼就带着她在江家的别院里等消息。 一天又一天,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在别院里犹如困兽,终于等到了她父亲连同司徒家一起造势,让先帝动心召他们夫妇回京。 “天助我也!哈哈哈!我就知道,九月,你怀的这个孩子是本王的福星!本王有神仙做女儿,本王是天命所归的未来之君!” 万俟礼,他何曾真正在乎过悠儿。 他在乎的是他自己。 看着一室的金玉,江九月忽然觉得目眩头晕。 “娘娘!”女官连忙扶住她。 “别叫太医。”她死死地抓住自己女官的手,“也别告诉我爹和悠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