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 公主想要一个温驯的驸马,他愿意陪着公主写字作画。 可是很快,公主就腻了他。 当名为万俟悠的长乐 公主一箭射向裴仲行的时候,杜行舟明白,公主对裴仲行的兴趣比对他大了许多。 可他对裴仲行毫无敌意,因为他并不爱公主。 等到公主腻了裴仲行,改和司徒尧同进同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公主定然会忘了他。 公主想要什么呢? 一日一夜,杜行舟站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那日和自己一起被送回了杜家的画,上面还有公主的题字 ——“纵马此间,唯我殊色”。 公主想要纵马的地方绝不只是陛下御赐的松园,想明白了这一点,杜行舟很惊讶。 他惊讶于自己的不惊讶。 公主是个女子,竟然流露出了些许逐鹿天下的意思。 他要为公主奉上一切,既然公主想要这个天下,他自然也要想办法为公主达成夙愿。 于是,公主被陛下训斥,强令她和司徒尧分开的时候。 杜行舟开始总结燕京城里各家高门的关系往来,他把它们总结精炼,成了小小的册子。 公主病倒在松园,繁京城中风声鹤唳的时候。 杜行舟在繁京城里招揽了几个人为自己做事。 终于,在一个春雨飘飞的夜晚,他一个人,撑伞提灯,走上了公主养病的还圣宫。 细雨中的还圣宫寂静到了极点,穿着一身浅色纱衣的公主当窗而坐,廊下有几只雀鸟。 看见他,公主竟然毫不意外。 “杜行舟,再过些日子我就要离开繁京了,你是想跟我一起走,还是留下?” 她不提当初当着他面的“移情别恋”。 心知自己对公主并无思慕之情的杜行舟心里却隐隐一痛。 他知道,如果今日来的人不是他,而是裴仲行、司徒尧,或者是松园里任何一个陪着公主玩乐过的人,公主都会这般对他笑。 公主只是想要得用之人,至于这个人是谁,公主不在乎。 他递上了自己这段日子以来所做的一切。 “晚生愿留在繁京,等着公主回来的那一日。” 他在廊下站着,衣袍湿透,公主长发披垂,一点点的发丝被湿风撩拨。 公主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隔着窗,他弯腰,和公主四目相对。 “杜行舟。” “公主。” “繁京的竹林,我很喜欢,尤其是雨水洗过的。” “晚生记下了。” 他就替她做繁京的竹林,他对公主并无思慕之心,可他的心和魂,却似乎都是公主的,让他柔和恭顺,去做公主留在繁京的眼睛。 等到公主走了,旁人都替公主惋惜,杜行舟却知道,公主一定会回来,等她回来的那一天,整个繁京都会变一个样子。 一日复一日,他给公主的信里都是繁京的消息,信里没有一字缠绵,只是在信封里会放他自己亲手做的花笺。 他把花笺做的精巧,也只 是精巧,就像他知道旁人也一定会给公主类似的东西。 旁人对公主总有几分真心,他没有,他还要学。 ……一学,就学了太多年。 直到有一天,公主对他说“你无心,朕也无意,不如就当风流云散去,从此就是一对君臣”的时候,他的心竟然多跳了几下。 他不用再学了。 他的心从此也空了。 回来戏梦仙都,他的债点滴都没少,弱水沉箫的嘲讽他自然知道。 可他很清楚,他就是不爱万俟悠。 他甚至不爱此时此刻的沧海神尊。 他爱当初的秦四喜。 爱那个在凡人境鲜活如海上燕鸟一样的女子。 万俟悠不是她,神尊是她,也不是她。 “要是再有一次……” 若是他对万俟悠有些真心,要是他不学着别人的步调去做,要是他会嫉妒会生痴妄,说不定,才是真正的还债之道。 心中突感顿悟,长离,或者说是寄魂于傀儡的清越仙君抬起头,手中的洞箫变成了竹杖,他缓步走进了热闹的人潮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