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 让一个阴神对一个凡人称呼陛下,这本就是敬意。 孟月池摇头。 “我都死了,人间以后如何,自有后来者。” 盛斩魂一张青黑的脸上浮出了些许的笑意。 “只怕世间再难有孟月池。” “再要一个孟月池干什么?历经二十年乱世,打了二十年打成皇帝?世间总不缺寻路人的,下一个不必是孟月池。” 涛涛浪声转瞬消去,海上的礁石变成了灰色浓雾中的一条路。 盛斩魂走在孟月池的身侧,二人一直往前走,孟月池都没想着要回头。 “陛下没有什么挂念么?生人死人,陛下要是有什么挂念,本差愿意给陛下行个方便。” 阴差竟然都是这么善良的好人么? 孟月池笑着摇摇头: “人各有路,我活着的时候就送走了我的亲朋同伴,她们有人为国为民,有人为人间苍生,有人为心中之道……来生如何,我不必操心,至于还活着的,死了的人是我,哪有死人给活人操心的道理。” 活了九十多岁的大昭太祖过于豁达,以至于见多识广的阴差都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锁链声响起,隐隐能听到浓雾深处传来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盛斩魂忽然问: “陛下,若是我告诉你,刚刚你所见,皆是虚幻,人间结界并未被打出裂隙,你又该如何?” 孟月池停住了脚步。 她思索了片刻,才说: “嗯,有这等神仙手段,我也不意外。无妨无妨,自有后人烦恼。” 盛斩魂低下了头: “陛下,人间结界被打出缝隙是真的,我方才一问,并非是要为难你,只是心中有一劫,已经藏了太久。” 孟月池只是笑着看她: “有劫就渡,有难就结,藏在心里,就是一日日与自己为难罢了。” 说罢,她头上的白发渐渐成青丝,九十多岁的孟月池重回了十五岁那年的模样,对着盛斩魂摆了摆手。 下一刻,她便不见了。 第一缕灵气伴着风,从海上吹到朔州,地谷之上,女萝生出了新的绿芽。 “凡人境怎么会有灵气?” “那个人不会真把凡人境的结界打碎了吧?” 下一刻,她仿佛伸了个懒腰,又在瞬间生出了更多的枝蔓封住了地谷。 “长得那么正经,竟然是个疯子。” 冥河岸边,伴随着冥河的翻滚声,秦四喜身侧的功德簿发出了阵阵的金光,好像在疯狂地计算着什么。 忽然,一只手摁住了功德簿。 手的主人打了个哈欠。 “一下子活了快一百岁,早知道这辈子这么能活,我就该给自己垫个坐垫儿。” 冥河岸边的石头可真凉。 摁着功德簿的秦四喜转头就看见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鹅和夕昔。 胖了的鹅,和已经金丹中期的夕昔。 “四喜!” “前辈!” “哎哟!鹅你这日子过得挺好呀。”空着的手揽住鹅,秦四喜任由它的头在自己的颈间蹭了又蹭。 “四喜四喜!鹅去打了魔修!” “鹅可真厉害!” 秦四喜站起身,怀里还抱着鹅。 鹅乖乖被她抱着,在云端用大锅炖天道猫猫的霸道鹅、在人间境结界外一翅膀拍飞了成千魔修的“鹅尊”现在就是个宝宝。 “沧海神君,你此次去往凡人境,破开结界使凡人境得入灵气,这般功德,为何您不肯让功德簿记上?” 秦四喜抬头,看见了一个头戴文士帽的女子,打扮得竟然跟凡人境的女臣们有些相像。 “你就是传闻中的文判官?”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