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威棍与下马威。” 那是谢狁刚入世的事了,他虽是谢家郎,但美名都在文采上,何况世家子弟大多是吃空饷的绣花枕头稻草包,故石浑并未将谢狁放在眼里,如此才有了那杯人命酒。 宫婢听罢,心更为碎痛,落下泪来:“于你们这些达官显贵来说,是喝威棍,是下马威,你们彼此角力,自然有你们的道理。可是对阿姐来说,那是她的性命,仅此一次的性命!” 咸津津的泪水流入鲜血淋漓的伤口中,她却浑然不知疼。 谢狁如尊泥塑的魔像站在那儿,不见悲喜,无动于衷。 王之玄叹气,还要再说几句,谢狁却道:“这次行刺的幕后主使是谁?” 宫婢道:“没有主使,是我恨毒了你。” 谢狁道:“宗正还是奉常?” 宫婢无话答。 谢狁却笑了:“看来二者皆是。” 宫婢慌乱:“我什么都没有说,你是栽赃陷害。” 谢狁道:“正值北朝虎视眈眈之际,世家一体,没有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行刺我。何况世家真要杀我,多的是机会,不必寻找宫宴这种惹眼的地方。除非,他们平时接触不到我,既如此,可疑人选就少之又少。” “而当下,谁最恨我?也只剩下了那帮所谓汉室宗亲和汉室纯臣。宗正与奉常恰恰符合,一个掌管皇室宗亲,当初就极力反对我拥立李逢祥,一个掌管宗庙礼仪,有行刺的职务之便。” 谢狁冷笑:“他们算什么汉室宗亲,不过是当年依附汉室而生的外戚,侥幸逃到建邺,由正值李睿亲眷稀少,深感孤苦无依,才给了他们奉常与宗正之位。他们倒是上脸了。” 王之玄在旁:“可到底没有证据。” 谢狁道:“谢炎。” 一个青年男子手里捧着个简陋的骨灰坛,应声而入:“大司马,这是属下连夜潜入宗□□邸,寻到的骨灰坛。” 宫婢绝望地睁大了眼。 谢狁瞥了眼那巴掌大小的骨灰坛:“倒也不大。” 说完,转身步出。 没过会儿,身后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求求你,别动我阿姐的骨灰,我招,我什么都招。” 王之玄快步跟上:“此事似有蹊跷,石浑身死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他们又是怎么弄到那宫婢阿姐的尸体的?她那样的婢女,死了肯定就被胡乱丢在乱葬岗,难道那时候就想着要用她这个妹妹,所以派人去拖回来?” 谢狁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难怪对弈,你回回都输给我。她阿姐死的时候,我还只是个顶着谢家头衔的富贵公子,谁会想到要留后招对付我。” 王之玄如何想不到这纰漏之处,不过如果真是如此,那宫婢也未免太过可怜可悲了。 他是不忍心,宁可宗正未卜先知,提前布局,也不愿相信这个真相。 谢狁却毫无怜悯之心,道:“可怜吗?明明是她蠢,自找的。” 王之玄无可奈何:“三郎。” * 宫婢行刺一案审得很快,口供出来后,北府兵出动,前往奉常、宗正的府邸,将一干亲眷都缉拿归案。 当铁链套上宗正的手腕,这位前前朝的公主之后大声疾呼:“谢狁逆贼,窃我汉室……” 被北府兵一个刀柄打晕,如死猪般拖上了囚车。 囚车辚辚,身后是用铁链一个接一个锁住的亲眷子嗣,他们放声痛哭,宛若丧家之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