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日这般爱撒娇?” “为了逗你脸红呀。” “嗯,那多逗逗我。” 街边茶摊上,刚端着热腾腾香气四溢的黑芝麻糊出来的大娘无意间抬头,看见的便是牵着手依偎着的一对璧人刚刚走过去的背影。 男人偏头温柔看向身侧小姑娘,露出的侧脸让大娘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这不是前些日子夭夭带过来的公子吗? 那小姑娘的背影看上去也像是夭夭。 大娘乐呵呵地将黑芝麻糊放在客人桌上:“您慢用。” 那客人尝了一口,暖乎乎甜滋滋滑进心里,见了大娘喜笑颜开的样子便随口聊起来:“大娘笑容满面,家中可是有喜事?” 大娘将手在身前围裙上抹了抹,声音都带着明显的笑意:“算是,算是。” - 雁回阁二层的雅间里,等上菜的空当,牛皮纸包早已被拆开扔在一旁。 顾灼看着散落在桌上的小盒子,一时无言以对。 她数了数,八十一盒。 一盒里头九颗糖,那就是七百二十九颗。 …… 她一言难尽地看向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的傅司简:“你觉得我吃得完?” 傅司简无奈又纵容地看着将他刚摆放整齐的盒子推倒的小姑娘:“看你爱吃这个便托人买了些,吃腻了就剩下给我。” 听见这话,顾灼也想起从并州回来那天晚上的事,挑眉戏谑问他:“这回怎么不担心我吃得牙疼?” 傅司简眼中,小姑娘就像只摇着尾巴挑衅的小狐狸似的,仿佛在说:糖都送给我了,看你怎么管我。 男人皱了皱眉,好似这问题真的将他难住一般:“那我只好把这些拿回书院慢慢喂你了。” 其实傅司简到现在也想不通,那天晚上他为何会想也未想就拦着小姑娘不让她多吃糖。 他明知小姑娘十几岁便在边关带兵,这五年从未在北疆防务上出过任何问题。 这样的人哪会是抵制不了诱惑之人? 可他那晚偏偏想拦她,许是他内心卑劣地,想看她朝他发些脾气,再由他哄着,仿佛他们已足够亲密。 也或许,是他听到小姑娘说起小时候,仿佛拦着她哄着她,便能弥补他没能参与她年少的遗憾。他想,若是他自小陪着小姑娘长大,她朝他耍赖任性撒娇发脾气的事该是不少。 他也说不清那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 - 顾灼听见傅司简的话时,正拿了一颗桃花糖放进嘴里,甜甜的滋味让她思绪有些停滞,不知想到什么,鬼使神差地盯着他回了句:“怎么喂?用嘴喂吗?” 等顾灼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去扔了玉竹那小丫头的所有话本子。 天可怜见,她昨夜正看到风流王爷调戏俏王妃,用的就是这句。 谁能来救救她? 许是老天爷听见她的呼唤,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客官,您的菜好了!” 顾灼强作镇定地转过头:“进来吧。” 傅司简还没从小姑娘的话中回过神来,甚至不自觉地跟着她的话,想到一些让他呼吸都急促起来的画面。 她该是软软的,甜甜的。 等他意识到在想什么时,连忙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才将那些旖旎从脑海中抹去。 闭眼时还在想,小姑娘撩完就跑的做派是一点儿没改。 睁开眼时,看见的便是小姑娘推过来倒满的青瓷酒盏,仿佛方才调戏他的不是她一样。 顾灼要是知道傅司简这么想,必定指天发誓,她绝不是故意调戏他的。 “雁回阁的酒可是一绝,尝尝。” 眼前小姑娘一脸若无其事的真诚模样,傅司简却分明看出些狡黠。 他得治治这小没良心。 他端起酒盏抿了一口,没咽下去。 只缓缓地,缓缓地,朝她倾身过去,停在她唇边一寸远的地方,欣赏她扑扇得越来越快的睫毛。 她分明也像他一样不平静。 嘴角无声勾了勾,他咽下喉间烈酒,却还不肯离开。 不吓吓她,这小没良心的不长记性。 他更慢地,朝她靠近。 梅香和酒香突然朝顾灼涌来时,她是有些懵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