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薛裴有时候会来班里找她。 正值青春期,当时班上有些男生总喜欢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一开始是扯女生的头发,后来越来越过分,不仅爱说一些下流的荤话,还喜欢扯女生的肩带,围观的人笑得越大声,他们越得意。 那会坐在朱依依座位后面的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听说他哥哥是学校什么团体的,整天以欺凌别人为乐,朱依依对他避之不及,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那天,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别人打了赌,课间的时候来找她麻烦,扯乱了她的头发后,又得寸进尺地扯她的内衣肩带,围观的男生一阵哄笑。 这会薛裴正好过来找她,见到这一幕,脸色立刻变了,几步跑了过来,在窗边就把对方的领子提了起来,抬手就是一拳,哐地一声把他的头摁住,往玻璃窗上撞,朱依依吓得魂都没了,让薛裴赶紧停下来。 最后,薛裴把那人打进了医院,缝了好几针,家里赔了不少钱,他还受到了学校的处分。 因为违纪情节严重,薛裴被要求在全校人面前宣读检讨书。 那封检讨书表面上写得很诚恳,后来张贴在告示栏上,别人才发现原来斜角线上的字连起来刚好是一句骂人的话。 那天当众检讨完,朱依依和他坐在操场上吹风。 她问他:“后悔了没,谁让你那么冲动的?” “不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少年转过身,夏天的风鼓起他校服的衣衫,在他脸上不见任何消沉难过的情绪,他反倒笑了笑,“就算退学了,我也不后悔。” 朱依依戳了下他的肩膀:“我才不信。” “为什么不信?” “那你以后不读书了,要去做什么?” 薛裴大概也没想好,望着远处的天空,说:“我又不是只会读书,怕什么。” “薛裴,谢谢你。” 听到她的道谢,薛裴反而有些别扭:“……不用。”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后,估计班里的男生都不敢和我说话了。” 薛裴捏了下她的脸,笑着说:“是吗?那真不错。”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陈宴理见她一直沉默着,问她。 朱依依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没什么。” 沉默了几秒,她补充道,“就是突然想起那个蛋糕还没尝,挺可惜的。” 陈宴理轻声笑道:“那明天我再去买,好不好?” “好。” 这个夜晚谁都没有睡意,看着漆黑的夜空说起了遥远的往事。 这是新年,却适合怀旧。 朱依依说起以前和家里人一起出去外地旅游结果到了景点她和家里人走丢的事情,聊着聊着她又想起了朱远庭,还有一百多天他就要高考了,不知道他现在准备得怎么样。 这会竟有点想家。 “后天我想回家一趟。” 陈宴理有些意外,但还是说了声好。 朱依依担忧地望向他的脸:“你身上的伤,家里人要是问起来——” “没事,我到时候和他们说,我在外面欠了别人很多钱被人揍了。” 朱依依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靠在他肩膀上低声笑了起来。 陈宴理伸手将她搂了过来。 “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这取决于你的伤口有没有好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个混乱的夜晚终于归于平静。 天快亮时,陈宴理终于开口问她:“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他没有明说“他”是谁,但彼此都听懂了。 “不用。”她说。 —— 大年初二,朱依依坐高铁回了桐城。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朱依依下了车,只有朱远庭在那等着给她拿行李。 “姐,你可算到了,外面冷死我了。” 路上都是积雪,靴子踩在地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家家户户都换上了新的对联,辞旧迎新。 像是怕她会失落,朱远庭和她解释:“其实爸刚才也在门口等你的,但是妈把他喊回去了。” “嗯,没事。” “对了,雾城好玩吗?” “好玩啊。” “你一个人去的?” “还有我男朋友。” 朱远庭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地回过头:“你谈男朋友了?” “对啊,”朱依依比了个嘘声的姿势,“别告诉爸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