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抱着最后的希望,从未想过放弃,直到李昼的事情发生,直到我多年前的谎言被戳破,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人总要为过去的行为付出代价。 所以,后来我想,我人生里细微的每一步,以为无关紧要的每一个举动,其实都在不断错过你。 而你爱的那个少年时代的薛裴,也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光环,成为了一个自私的懦夫,成为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人。 原谅我没有勇气和你告别,所以我去了海城,打算休息几日,这套公寓留给你,我的衣物你随时可以清理,但那条围巾可以转寄给我吗?” …… 列车外的风景在急速后退,就像飞快掠过的旧日记忆。 那些快乐的,悲伤的,值得铭记的,和不忍回首的。 她想起老家的旧式dv机里还留着一段幼年时的影像,像素极低的画面里,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追着薛裴到处跑,客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吴秀珍和薛阿姨在旁边满眼慈爱地望着他们,生怕他们摔着。 她还想起了无数个燥热的夏天,薛裴骑自行车载着同样穿着校服的她,穿过桐城的大街小巷,少年的衣衫永远都那样洁白,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这两个小时,她几乎将过往的所有都回忆了一遍,病床里苍白着脸色的他,发着烧也要赶过来的他,冬天帮她暖手的他…… 记忆最后定格在两周前,她第二天一早起床看到薛裴睡在客厅的沙发,她问为什么,他说“超过九点回家,所以只能睡在客厅了”,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高铁到站,她坐车去了海边。 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她有一种预感,薛裴会在这。 笃定到她甚至没有打电话去确认。 跨年夜的海边,没有白天热闹,只有零星几个人。 隔着遥远的距离,她看到有个人坐在海边喝酒,那么冷的天,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是融入夜晚的黑色,旁边放着几个酒瓶,他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面,月光下剪影落寞。 薛裴是第三次来到这片海。 第一次是他自己一个人来的,第二次是和朱依依一起来的,第三次又只有他一个人。 他坐在这里看着日落月升,静静地等待着这个夜晚的过去。 当海浪的拍打声里夹杂了熟悉的脚步声,薛裴终于回过头来。 风还在呼呼地吹着,但他觉得此刻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黯淡无光的眼睛重新有了光彩。 有人在夜色中向他走来,带着他所有的渴望。 “你怎么来了?” 她在他旁边坐下,他看到她手里还拿着他留下来的信。 他听见她说:“我来是想告诉你,你薛裴确实是一个懦夫。” 心急速地往下沉,薛裴局促地收回视线,望向海面。 “因为,你连问我要不要继续走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夜很安静,薛裴握紧了手中的酒瓶。 朱依依缓缓补充了后半句,“如果,我说我愿意呢?” 薛裴的内心被一阵巨大的狂喜所充斥,立刻转过头,激动之下,声音都在颤抖着。 “真的?” 朱依依开着玩笑:“但你自己放弃了,所以不算数了。” “不行,”薛裴把她手里的信拿了过来,撕得粉碎,“我现在后悔了,可以重来吗?” 他语气忽然变得正式,半鞠躬向她伸出手:“亲爱的朱依依小姐,请问您是否愿意再给眼前这位愚蠢、莽撞、自私的人一次机会?” 朱依依还没伸出手,他就已经抱住了她。 “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衣服上,薛裴声音哽咽,“你不能再反悔了。” “你之前说,你这辈子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对。” “我也有一句话要告诉你,”风声很大,她附在他耳边,语气坚定,“我这一辈子也只会为一个人回头两次。” 拥抱炽热,似要嵌入彼此的身体。 不远处有位摄像师用相机定格了这一刻。 一个月后,他将这幅作品命名为《海边男女的相拥》,放在他个人的摄影展上。 有观赏者走近,看到图注上写着:月光亲吻海洋,海浪拍打礁石,男人拥抱着女人,那些错过的遗憾,或许在生命中的某时某刻,将会迎来另一种圆满。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