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前走了一步。 方时恩站到赌桌前的那一刻,他还在想,他只玩这一次,反正输了也算孙知贤的,不玩白不玩了。 方时恩刚才喝的那杯酒的后劲开始上来了,他眼底只能看清楚桌上的牌,桌面上颜色鲜艳的筹码层层叠叠。 在孙知贤不知不觉将手绕过他的腰,搭在桌上,教他规则的时候,他知道他应该推开对方。 但是方时恩又想到苏执聿。 赌场上方天花板上的灯光落下,照亮方时恩微微发红的眼眶,他最后在心里暗道,你不刃休怪我不义了。 方时恩想,这叫什么呢。 这叫多个朋友多条路,这叫留有后手,这是聪明人善用的举措。 难不成还真的吊死在苏执聿这一棵树上? 万一苏执聿再停不久就要结婚,到时候金枫南湾迎来真正的女主人要让自己扫地出门,他又要如何应对? 赌场里气氛热烈,煽惑人心。 方时恩在摸清规则,赢了第一把后,侧过脸来看到孙知贤,对方脸上挂着谦和善意的笑,目光中透露着赞许。 方时恩在心里暗叹,人虽然是老了点,模样也比不上苏先生的出挑好看,但是看在对方下面不行的份上…… 方时恩这日晚到很晚,才从澜海酒吧里,跌跌撞撞出来了。 里面暖气开得足,加上地下室通风做得不太好,人又多,在里面的时候,他总是感觉脑子不怎么利索。 这时候出来后,冷风一吹,空气中还飘散着细密的小雨珠,打在脸上后,人也清醒了一些,在赌桌上初露锋芒,赢了不少钱的方时恩,原本雀跃不已的步伐慢了下来,于是走路算是稳了一些。 这一年的冬天,与往年相比实在是寒冷了不少,道路两旁的树上面挂着结冰的雨珠,树都看起来光秃秃的,只零星剩下几片叶子了。 苏执聿去外地出差,他有点不太想回金枫南湾了。 方时恩出了赌场门口,脱离那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的亢奋环境,莫名心绪又开始低落。 思索片刻,方时恩最后打车回去了温纳庄园。 方时恩搬离温纳庄园这件事是在方时恩搬出去十来天后,才后知后觉地有了清晰的认知。 在此之前,程诗悦仔细回忆,只记得在前一阵,方时恩确实有点儿像是一只躲不开的绕脚小狗一样,围在自己面前跟自己张开双臂比划过,苏执聿邀请他搬进去的房子里的泳池足足有这么宽敞。 再其他的就有点儿回忆不起来了。 在意识到弟弟真的搬走后,程诗悦有时也确实会感到房子变得有些空旷,但是更多的还是体会到久违的安静,总算不必被打游戏到半夜起来去给自己做夜宵的方时恩吵醒。 这天程诗悦深夜回来,看到沙发上躺着歪着脑袋正在酣睡的方时恩,不由面露惊讶。 但若说是从头到尾对方时恩没有一丝惦念,那也是不折不扣的谎话。 程诗悦走到沙发面前,半弯下腰,伸手拍了拍方时恩的脸颊,“时恩,醒一醒,别睡在这里呀!” 好在客厅里开了暖气,方时恩脸颊温热,没有被冻到的迹象。 方时恩本就没有睡沉,这时候程诗悦微微一动他,他便皱着眉头,侧过脸来,便缓缓开始睁眼。 “怎么回来这里了?没有去苏先生那里睡。” 方时恩睡眼惺忪,头顶的水晶灯刺得他眼睛有点流泪,看程诗悦也是模模糊糊的,但即使是看不真切,方时恩也是不由惊讶地感叹出声了。 他没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姐姐,你现在怎么胖成这样了……” 程诗悦穿着一件长款的羽绒服,不知是真的穿得太厚还是身子最近确实添了斤量,显得身材比平常臃肿太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