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是阮如安,她顶着两人或惊诧或锐利的目光,将地上的椅子扶了起来,自顾自地坐下了:“接下来我还要继续说服几个大股东出售股权,没时间在这里耗,所以有什么话今天就说明白。” 卸下了乖乖女的伪装后,她终于在阮家父子面前展现出了最为锋利的那一面,反而愈发衬得面前的一老一少衰弱无力。阮父呼哧呼哧地喘了半晌,才冷笑一声,一把甩开阮如川的搀扶,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好啊,你说,说明白。你以为你造出了那个什么全息就厉害了?你以为发了个什么收购要约,就能得到阮氏了?” “你手上只有5%的股权,”阮父砰砰地拍着桌子,“就算在二级市场上收购,最多也只能凑到15%,是谁在帮你?老李?还是老陈?!说!” 无仇不成父子,无怨不成夫妻。亲情的纽带既然在这一刻彻底断裂,那剩下的就只能是利益上的瓜葛。而在一张谈判桌上,先沉不住气的人就输了。 阮如安望着这位荣耀一生的男人,笑得温和又从容,但眼角眉梢却带着抹不去的嘲讽:“都不是,父亲再猜猜?” “你还敢瞪我……等等……”阮父一口气梗住了,他顺着阮如安的视线,不敢置信地向后转头,连声音都变得尖锐了,“阮如川?!” 阮大哥有些心虚地错过了眼睛。 “你、你们!呃!” 背叛感就像一道闪电一样兜头劈下,阮父猛地捂住心口,浑身哆嗦着,似乎一瞬间就老了十岁不止。 自家企业背上了沉重的债务时,他临危不乱;被自己女儿逼宫时,他也只是愤怒,但这一刻,他是真的感觉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看看浑身带刺的阮如安,又看看满脸担忧的阮如川,蓦然发现自己的一双儿女已经长大了,曾经需要搀扶才能走稳的孩子们,现在已经有了他挣脱不开的力量。 是他,辛辛苦苦地赚钱把孩子们养大;是他,教会他们规矩,为他们的一生都做了最安排。 结果他收获了什么?一个结婚离婚,还觊觎自家产业,另一个偏听偏信,让人哄两句就要把公司拱手让人! 都是白眼狼! “你、你们竟然敢?!” 阮如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阮父脸上的表情。是失望?痛苦?还是悔恨?这个老人的一生活得像个狮王,他利用强权把不同的灵魂捏扁揉圆,再塞进相同的规则当中,并且坚信这就是世界运转的法则,是“为你好”的人之常情。 连最料峭的山崖上都能开出最圣洁的花,更何况那些扎根在灵魂深处的自由,又怎么可能被区区“规矩”所禁锢? 人类前行的脚步从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