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孙嬴猛地怔住,就连握鞭的手也在隐隐发颤。 跪在地上的小姑娘瞧着十七八岁的样子,娇俏明媚的脸蛋儿满是急切,水汪汪的眸子里慌乱又无措。 好似下一秒,她便会扬起头来,委屈又自厌的看着他,“爹爹,我又犯病了……” 莲姣,莲姣…… 狱卒面面相觑,不知道孙嬴突然是怎么了,方才还面无表情的人,突然变了脸色,直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小姑娘,嘴里还不停的喃喃着什么。 好像,快哭了。 眼前模糊一瞬,孙嬴回过神来,猛地阖上眼。 “爹爹,我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呀?” “爹,我怕疼……” 他深吸一口气,再掀起眼皮时,睫毛沾了水渍,他看着还在不停挠着身子的云玳,声音像是被寒风贯穿,冷的不成调,“把她带下去。” “头儿!”狱卒惊呼出声,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对着孙嬴漆黑阴沉的脸,顿时不敢再多言。 云玳的脖颈间多了许多肉眼可见的抓痕,手臂隔着衣裳并不碍事,她被两人架着往牢房中走去,可背后那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很久很久。 她一刻不敢停下,直到再次回到牢房,听着锁链晃动的声音,一直紧绷的身子才猛地卸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可当她再抬眼时,却发现孙嬴不知何时站在了铁栏外,正阴恻恻的盯着她,所有情绪汇集在他的眼底,如同一团浓雾,驱散不开。 云玳吓得呼吸一窒,眼下再想装模作样,好像来不及了。 方才,在孙嬴靠近她时,她闻到了孙嬴身上的草药香,那股味道很淡,只有常年与草药打交道的人才会沾染后挥之不去。 而她先前本就为了生计略懂些草药,她极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去细细分辨那些味道。 她不是大夫,无法通过味道精准的判别出药方,所以她只能通过熟悉的味道,以及她仅仅晓得的作用,去猜,去赌。 且结合狱卒先前无意中说的话,云玳知晓牢头儿有一个刚刚去世不久的女儿,他很爱这个孩子。 一个丧女的父亲,在这样的情形下死死的握着一个荷包,荷包的样式也是寻常女子佩戴的,想来那荷包也定与他的女儿有关。 让云玳下定决心去赌的是,荷包很旧,缝制之人的手艺不好,草药如同针叶一般从缝隙之中露出了一根,正好被云玳看见。 孙嬴的女儿有荨麻疹。 她想逃过一劫,只能利用他对女儿的爱唤起他的不忍。 云玳赌对了,但好像也只逃过了一刻。 孙嬴阴沉沉的站在牢房外看了她许久,“你很聪明,但你装的不像。” 云玳屏住呼吸,瞳仁轻颤,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目光,“可你还是下不去手,因为你爱你的女儿,因为你是一个好父亲。” “既然如此……” 女儿两字就好像是他的逆鳞,在孙嬴愈加恼怒的眼神里,云玳轻轻道:“你为何不能放过别人的女儿。” “我……爹爹,也在等我回家。” 云玳眸中含着泪,那些被她压制在心里的情绪在瞬间释放,无措、害怕、甚至是想要离开这里的希冀。 方才,她赌的是病,如今,她赌的是一颗父亲的心。 孙嬴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牢头儿,便是因为云玳方才的话产生过一瞬间的动摇之心,也在冷静下来后,找回了理智。 只是云玳的那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