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不识字,画个圈,按个手印。”薛灵栀已想好了退路,“也很正常,我们这边很多不识字的。” 赵晏眼皮直跳:“去拿笔墨来。” 不识字?亏她想得出来。 薛灵栀脸上立刻露出了笑意:“好勒,你等着。” 笔墨都是现成的,只需添两个字就行。 然而,面对薛灵栀拿来的笔墨,赵晏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 他还是第一次用这样劣质的羊毫。 算了,勉强一用吧。 “张卓”二字,刚一落在纸上,薛灵栀便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哇,写的真好。” 赵晏却淡淡地道:“你这婚书一看就是新写的,骗不了人。” “我特意用的旧纸。” “字迹是新的。” “那怎么办?”薛灵栀有些犯难。 赵晏斜睨她一眼,语气微凉:“你爹教你写字时,难道没教你怎样把字迹做旧么?” 薛灵栀一怔,这还真没教过。 爹爹从不教她这些投机取巧的事情。 “你学过是不是?”薛灵栀灵机一动,反应过来,连忙请教,“怎么做旧呢?张公子,你教一教我。” 赵晏轻哼一声,并不回答。 薛灵栀也不恼,仍好声好气同他商量:“你告诉我,我中午还给你做鸭蛋吃。我养了三只鸭子呢。” 赵晏嗤笑,鸭蛋而已,又不是什么龙肝凤髓,当他稀罕么? 但他现下困倦,不想与她过多啰嗦,就道:“家里有茶水么?去试试。” “茶水?有的有的,多谢多谢。” 薛灵栀连声道谢,拿起“婚书”就往外走,却被叫住。 “对了——”赵晏缓缓道,“我休息一会儿,午饭之前不要吵我。” 薛灵栀讪讪一笑,背对着他扯个鬼脸,口中却答应得干脆利落:“好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薛灵栀果真没再靠近杂物间半步。她待在爹爹房里,尝试茶水做旧法。 在其他纸张上试验成功后,才用在“婚书”上。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时,薛灵栀刚结束手头的事情,从爹爹房间出来。 小狗阿黄在院子里汪汪直叫。 “栀栀——” “来了,来了。”听出是李婶的声音,薛灵栀快步走至门口,打开门,“李婶,你找我?” “我来给你送俩茄子。”李婶笑呵呵递上两个紫色圆茄。 薛灵栀下意识婉拒:“不用了,李婶,你和李叔留着吃吧。” “拿着,菜园里还有呢,这是给你的。”李婶不由分说塞进薛灵栀手里。 当然她此行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送茄子。 一进门,李婶就好奇地问:“听你李叔说,西屋那个就是你未婚夫张二郎?” “是他。”在李叔和李婶面前,薛灵栀免不了心里发虚,垂着头低声道,“可我一开始都不敢确认。” 李婶倒不生疑,反而还安慰她:“这也正常,你们多少年没见了?你要真一眼就认出来,那才真是怪事。” 薛灵栀微微一笑,感觉欺瞒李叔和李婶很不厚道。但此事干系重大,真让她坦白,她又不敢。 李婶皱眉:“不过,张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也没个音讯?不会是不想认这门亲事了吧?” “当然不是啦。”薛灵栀忙正色道,“张家是讲信义的人家。张公子这次来永宁,就是为亲事来的。” 这还要感谢昨天傍晚李叔主动提供的灵感。 少女认真解释,似是生怕旁人误会一般。 李婶见状,笑得眉目舒展,出声揶揄:“可见是女生外向,这还没成亲呢,就听不得说张家坏话了。好了,我去瞧瞧他。” “现在吗?”薛灵栀微愕。 “现在不行吗?” 薛灵栀老实回答:“他吃了药,在休息,让我吃午饭前不要吵他。” “那行吧。”李婶有些失望,随即又表示理解,“也是,他身上有伤,是该好好养一养。那药喝了也让人发困。” “嗯。”薛灵栀连连点头,同李婶说些家常。 略坐一会儿,李婶起身离去。 转眼间,临近晌午,太阳几乎爬到头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