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对方道:“说来惭愧,上元佳节,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对贵府的姑娘一见倾心。没办法,我只能舍了这张老脸,亲自上门来求一求妹妹。” 梅若乔眼皮一跳:“提亲吗?” 据她所知,昌平伯有五子,长子年近而立,早已娶妻纳妾。次子庶出,业已娶妻生子。四子、五子年纪尚小,唯有第三子,十七八岁,正是议亲的年龄。可是恍惚听说年前已经订亲了啊。 昌平伯夫人笑笑,并不否认。 梅若乔皱了眉,忖度着道:“年纪倒也相宜,但我听说贵府的三公子已经和崔家订亲了?” “不是老三,是给老大求的。”昌平伯夫人忙解释道。 “什么?!”梅若乔霍地瞪大了眼睛,疑心自己听错了。 她强忍怒火,尽量客气,一字一字道:“夫人说笑了,小女虽顽劣,可也是侯门之女,我家再不济,也不至于让女儿给人做妾。” “妹妹莫急,不是求娶令爱,是想求府上的另一位姑娘。其实也不算是普通的妾,是正经纳作二房的。妹妹想必也听说了,我那大儿媳妇,身子病弱,进门多年,没能生下子嗣。偏她又是个霸道泼辣爱拈酸吃醋的,所以老大房里虽也有几个妾室,可惜都没有生养。那位姑娘进门后只要生下一男半女……” 不等她说完,梅若乔就冷声打断:“我还有些事,就不留夫人了。” “妹妹,咱们可以慢慢商量……” “商量什么?”梅若乔忍无可忍,怒道,“我谢家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凭什么要被你家作践?” “我说了不是令爱,是另一个姑娘。再说,怎么是作践呢?进门后我自会替她撑腰,只要能生下孩子,一应待遇不会比正头娘子差。”昌平伯夫人道,“说句不好听的,满京城里想给我们家做妾的不知道有多少,我是想着那位姑娘模样好,教养也不差……” “那就活该被作践?一屋子妻妾都生不出孩子,不赶紧求医问药,指望着再娶一个就能生出来了?” 梅若乔在气头上,说话不再留情面,字字直戳人心。 昌平伯夫人面色一白,起身离去,临出门时,愤愤地道:“真当你家姑娘有多好吗?一个不清楚来历,一个说是亲生的,寄养在外面,谁知道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就这样难道还想嫁进高门大户为妻吗?”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梅若乔听见。 梅若乔气得脸色发青,一叠声道:“看门的人都到哪儿去了?什么人都敢往家里放!” 昌平伯夫人走后,梅若乔的心腹陪房劝她:“夫人何必撕破脸呢?婉拒就是了,万一因此而得罪了高家……” “是他们先不要脸的。”梅若乔冷笑,也有些懊恼,方才应稍稍委婉一些的。但她仍道,“即便是真得罪了又能怎么样?那是先帝的外家。先帝在时,还有几分情面。先帝都驾崩了,谁还怕他们?” 饶是如此,梅若乔心里仍极不痛快,因为那句“还想嫁进高门大户为妻吗”而耿耿于怀。 晚间,她与丈夫提起此事,犹自愤慨。 安远侯道:“咱们家姑娘这么好,还怕找不到好儿郎吗?阿乔你多上心,我平时也注意一些,肯定能找到好后生的。实在不行,咱们养她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梅若乔叹一口气:“高家那边……” “没事,得罪就得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