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有一双深邃的眼,安静的时候总似在压着冷淡,像置身事外的观众。但真正感觉到愉悦时,漆黑瞳色的最深处又翻起旋涡,仿若要卷走所有的目光。许枝很难抵抗,本能地望过去,却沿着他的侧脸轮廓发现他耳垂处的小孔。 陆放竟然有耳洞! 许枝瞳孔一震,蓦地收回视线。 短短几天,她好像看到了陆放的很多面,但没有一面和她记忆里的重合,甚至在颠覆、推翻她对陆放的既定认知。 她不曾见证的这几年时间,他一定经历了很多吧。 许枝轻舒一口气,压下心里泛起的好奇。 这个点想打印东西,只能到处碰运气看附近哪家文印店没关门,运气不济的话,可以把要求再放低点,手机店服装店甚至理发店,看谁家有打印机,付点钱让帮忙印一张。 陆放索性没再骑车,推着车和许枝一起步行。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灯也点亮,昏黄的光在地上映出两人一左一右参差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 文印店没找到,倒是看见了一家生意火爆的小吃店。 老板在门口支了口大锅,翻腾的白雾飘散出香气。店里已经坐满,很多顾客就在外面趴矮桌坐小板凳,吹着立式牛角工业风扇。 许枝的肚子十分配合的咕了一声,不大不小,但陆放听得真切。 “饿了?” 许枝的确是饿了,是胃在叫嚣控诉她的虐待,但她想吃东西的兴致并不高。一个多小时前他问过她是否吃晚饭,她给的肯定回答,现在露馅她有点窘迫。 她咬咬嘴唇,有点逞强的意思:“不饿,就是腹鸣而已。” 也不知道陆放有没有相信,他加速几步,将车停在路边,漫不经心:“我饿了,吃点吧。” 本来今天这趟就是在麻烦他,许枝没拒绝。 陆放点了碗羊肉面,许枝看了一圈菜单,最后选了个素食水饺。 生意太忙,面条和水饺都上桌了,他们位置上前一位顾客留下的垃圾都还没来得及清理。 老板赶忙催促了一声,对二人说了句抱歉。 此刻许枝已经闻到了羊肉的膻味,纵然她已经小心屏气、给足了自己心理暗示,但蠢蠢欲动的反酸感还是难以压制,愈演愈烈。 在她干呕出声前,她迅速地背过身捂嘴。 陆放一怔:“怎么了?” 被催着来收拾桌子的是个中年妇女,见状对陆放笑嘻嘻道:“呦,小两口结婚没多久吧,一看就没经验,赶紧带你老婆到药房买支验孕棒,到孕吐这个阶段少说也得有四五周了……” 她没察觉到空气中短暂的凝滞,自顾自继续:“小孕妇对气味最敏感了,咱家羊膻味这么淡都能闻到……” 许枝蓦地被呛道,咳嗽着来不及纠正她和陆放是“小两口”的错误认知,抬起头满眼惊愕地看向陆放。 陆放也正望向她,目光似有涟漪,裹挟着关切与深沉,还有极快闪过的晦涩。 不等她开口,陆放移开眼倏然站起身,勉强维持话里的风度:“稍等片刻。” 说完他摸出烟盒抬起脚步离开。 再出现时,他的手里多出了个塑料袋。 他先从里面拿出一瓶水递给许枝:“漱漱口。” 她接过,蔫蔫得道了声谢。 陆放勾了下嘴角,笑意不及眼底:“客气了。” 在她收拾自己的空隙,陆放安静地将塑料袋推到她面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