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枝顿了顿。 她忽然想起陆放那天说的“扯平”,他没有否认知道她之前做过美食博主,并非不明真相。 念及此,她的表情突然定格一拍。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说明,陆放和岑若若一样,是看到了账号道歉声明下的评论,才会那么误会她的? 还未来得及深思,贺至清的话打断她:“不瞒你说,在我成为心理医生前,我曾被双相折磨了好几年。” 许枝一震,抬头。 贺至清口吻轻描淡写,眉眼里是历经千帆后的随性。 “那会国内的心理健康已经有所普及,周围的人得知我生病,一直小心翼翼对待、呵护我。” “可那个时候,我更需要的,反而是他们能用更平和、正常的方式和我相处,你说,人是不是很贱?” 贺至清镜片下的眸光闪着光,她啼笑皆非地自我调侃,周身却散发着恬静的平和。 许枝看她一眼,问:“那贺医生,你后来是怎么痊愈的呢?” 像是对她的追问有所预料,贺至清没太多犹豫,回答:“后来,我遇见了我的丈夫。” “您的丈夫也是心理医生?”许枝眨眨眼。 贺至清笑笑,如沐春风又讳莫如深:“并不。我丈夫,是养猪的。” - 对话持续了一个小时有余。 结束后,贺至清并没有追问这次简单沟通后许枝的感受,只给她留了张名片,并不催促她,像要给足她选择决定的时间。 临分别,许枝捏着名片,对上贺至清的目光,像下了决定:“期待之后能有机会听您说完今天没能展开的故事。” 贺至清眼中闪过意外,随即挂上笑容:“我很荣幸。” 连着几天的阴雨终于有要放晴的兆头,从观景电梯往外眺,不远处的江面上余晖可见。 许枝望着江景,后知后觉想到,贺医生用自己的经历现身说法,大约也是在鼓励她给她信心,她的病情,是确确实实可以被治好的。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的呼吸都通透,从电梯出来走向套房的这段路,步伐也轻快。 可满腹雀跃并未维持太久。 “滴——” 房卡打开套房房门的一瞬,伴随短促的提示音,被许枝短暂遗忘的某些记忆重新被唤醒。 她咬唇,轻轻关上门。 套房里很安静,中央空调的换气声响清晰可闻,也没开几盏灯,落地窗被遮光帘挡住,光线昏暗。 许枝微微松一口气。 陆放一整夜不眠不休,白天又早早出了门,她料想他这会应该在补觉。 但她向卧室迈进的脚步依旧磨磨蹭蹭,就像在里面迎接她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等她朝房里探头,眼里却划过茫然。 大床上空无一人,被单的褶皱也和她离开前没有区别。 “陆放?” 许枝按开主灯,试着唤道。 没人回应。 她划开手机,聊天软件上并没有未读消息,吐司头像静静地被置顶在最上方,陆放应该没离开才对。 难道在泡温泉? 可泡温泉需要把窗帘拉这么紧吗? 腹诽间,许枝往露台的方向走。 还没开门,身后倏然响起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下一秒,许枝眼前一黑。 一只宽厚的大掌径直覆在她的眉骨处,轻易将她的视线遮挡严实。 些许粗粝,温热的触感,沾染专属的气息。 现下只虚虚贴着,安分得完全异于昨夜停留在她身体别处那般的滚烫、狂乱。 许枝身形只僵硬一秒,辨识出对方是谁,她逐渐软下身体。 “放开我。” 低声抗拒了下,她的话音无意识嗔然。 身后的人置若罔闻,甚至另一只手也扶住她的肩膀。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