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 时间像是电影里的减速慢镜头,每一秒都被拉长,过得极其缓慢。 分不清是泪还是血水糊住了眼睛,她很痛,全身都痛得受不了,呼吸也越来越艰难。 朦胧的视线里,是段宵杀性又暴怒的身影,蓄满力道的手臂青筋虬结。 聂小仗被他当成死物一般拖拽进了卧室,没让她看见他是怎么动手的,但能听见惨叫声。 火越来越大了。 耳边是警报声、痛呼声和哭声。 ** 病房里一片白,门外还能听见琐碎的谈话声。 喉咙呛了太多烟雾,夏仰睁眼时还觉得难受。护士看见她醒过来,忙按响了床头铃,又对外面喊了一句:“病人醒了。” 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走进来,站在她床边的是一个女警察,声音轻柔:“你好同学,现在能说话吗?” 她唇动了动,眼泪先掉下来。 “你们先出去。”女警对后面那几个同事做了个手势,坐在床边拿纸给她,“你是要说什么?慢慢来,你呛到不少烟,消防员找到你们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 夏仰艰涩地吞咽了一下,喊出两个字:“段宵……” “段宵?抱你出来的那个朋友是吗?” “嗯,他呢?” “别担心。他没事儿,就是还得接受调查。”女警停顿了下,“这起火灾是人为的,目前警方认为嫌疑人是寇威,他的曾用名叫聂小仗。我查过你们之间的渊源……你脸色很差,还能听下去吗?还是要我帮你喊医生?” 夏仰抚上脑袋上的纱布,摇头:“您继续。” “聂小仗死了,你们那栋楼的消防设施有问题,导致延误了消防员的工作,火势大到烧了半栋楼。”女警说,“当然这一方面,会有业主和施工城建那边去交涉。” “我要说的是,法医鉴定过聂小仗身上有多处撞击伤,致死原因是窒息。但无法证明他是因自己没从火里逃出来,还是……人为原因故意不让他逃出来。” 女警继续道:“当下那个空间里只有你、你那个朋友段宵和聂小仗在一起。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夏仰眼睫微颤,反问道:“聂小仗不该死吗?” “罪犯的结局要由司法机关决定,而不是由我们任何一个人动手。”女警手里的录音笔还亮着,问道,“能和我详细讲讲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从聂小仗蓄意放火、到闯进来将她绑架凌虐,夏仰尚且能对答如流。 但后来段宵来救她后,她其实已经神智不清了。 “他只是把聂小仗踹开了,然后抱起我下楼。”夏仰低着眼皮,“其他事,他没做过。” 女警探究地看着她:“同学,你能望着我眼睛说吗?能保证你的话没有半句虚假吗?” 放在被子里的手慢慢握拳,夏仰和她对视道:“能。多处撞击伤是因为聂小仗在反抗,我想段宵身上一定也有伤,而且我也刺了聂小仗一刀。” “那为什么聂小仗会在你的卧室,你身上的绳子却在客厅?”女警诱导性问话,“起火点在你楼上左边的第二个空房子里,火是从你卧室窗口蔓延进来的。那里火最大,为什么他们还会往里走?” 夏仰咳嗽了几声:“警官,你是旁观者,当然知道哪里火最大。但我们那时人都在火海里了,还分得清吗?” 女警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