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看着已经渗入土地的血,心想李善此举对于本人来说……日后必然坎坷,至少太子登基后必然责难。 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好事,黑锅李善背了,我只需怀柔,就能轻松平乱。 夕阳已然落下,周围亲卫点起了火把,乱兵均已弃械,在昏暗的火光照射下,拜倒在地。 凌敬远远眺望那个单身抚慰乱兵的少年郎,心里惋惜不已……如果早生二十载,不,只早生十载,天下未可定也。 十二月初四,黄昏,在山东名声鹊起的少年英杰李善,于清河县亲手斩杀夺人产业,掳杀人妻的清河小房子弟崔帛。 当夜,清河崔氏族内大震,聚集在清河县的名士无不失色。 十二月初五,快马传讯,崔帛授首,巡视山东使者魏征许诺皆不问罪,漳南县、经城县民乱兵变立平。 各地崔氏族人包括清河房氏、武城张氏均放还田地……就怕招惹祸星拎刀上门。 十二月初六,消息大散,冀州、赵州、邢州、洛州乱相平息,赵郡李氏、博陵崔氏亦默然无语,山东局势为之一变。 而就在当日清晨,手染清河崔氏子弟鲜血的李善悄然登船离去。 无论是李善还是凌敬,都名声在外,前者助唐军大败刘黑闼收复山东,后者更是老牌的名士,但今日来送行的……呃,一个都没有。 李善不得不向凌敬投去歉意的眼神……好些窦建德旧部来清河,就是为了送别凌敬。 甚至昨日去县衙之前,他们还在为凌敬送别……但今日,全都消失了。 李善再一次感受到,世家门阀在地方上的庞大影响力。 但让李善惊诧的是,这次凌敬温和的劝道:“此去长安,再难重返故土,不来便不来吧。” “斩杀崔帛,虽然引人瞩目,但你占得住理,处置并无差错,当昂首挺胸,无需低头。” 啧啧,您老的人设全都丢了好不好! 察觉到李善古怪的眼神,凌敬两眼一翻,“若不是天下已定,斩杀崔氏子弟,收拢乱兵……此去长安,秦王亦要斩你以谢清河崔氏!” 嗯嗯,就是这个味道……李善笑着点点头,迎风站在甲板上,带着寒意的冬风迎面刮来,将他的衣衫刮的呼呼作响。 河畔,一座偌大的宅院,几棵枯败的柳树边,一栋二层小楼,窗户大开,露出一张稚嫩而精致的小脸,如墨点一半的黑漆漆眼珠,目不转睛的盯着河上的船只。 李善凝神看去,河风呼呼作响,吹得窗户乱飘,那女子探出身子,双手摁住窗户,视线却随着船只缓缓移动。 李善有些讶然,这是个小女孩,约莫十岁左右,距离并不算远,看得出来是个标致的美女坯子,眼神复杂难言,似喜似嗔。 “回船舱吧。”身旁的凌敬突然道:“寒风凌冽,有如刮骨。” 李善随口应了声,却见突然有人探身,抢在那女孩身前,将窗户猛地扣上。 凌敬偷眼打量着若有所失的李善,心里叹了口气,他是山东本地人,早年就以才学闻名,与崔信来往颇多……这座宅院就是崔信的住所,他也来过几次,按照方位,河边小楼应是后院。 那位小娘子到底何人,还用得着猜吗? 当李善名扬山东,崔信颇为关注的时候,凌敬就在想,自己受李善大恩,若能牵线搭桥,使李善与崔氏联姻,或许能偿还恩情。 但转眼间,李善力斩崔帛,和清河崔氏之间……这等于是揪着清河崔的衣领子,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