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盘虬似琼枝。” 众人品味良久,都暗暗点头,虽不出奇,但也切景,李楷举杯道:“两句残诗足以让十六弟搪塞了,他日补完全诗,再共饮一杯。” 李善抿了口酒,心想估摸着是没以后了,后两句是……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歧路。 这时候,外间有亲卫进来,朱八小声禀报道:“郎君,西河郡公登门……” “嗯。”李善随意点点头。 朱八咧咧嘴,“不肯走……” 吃火锅是小事,但这么多牛肉啊,李善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在自己的宅院中吃,这儿是分配给张文瓘的。 “怀仁?”李楷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要不今天就到这儿了? 李善挥挥手,“无妨,彦博公是来要掰扯那些棉甲的。” 与少府监庐江郡王李瑗的官司已经打了一个多月了,李善才不会亲自上阵呢,全都丢给了温彦博……反正当年出兵之时,是李渊指明让温彦博打理大军后勤的。 结果就是温彦博受了一个多月的夹板气,关于这批棉甲,李善倒不是要发财,但说好的事现在反悔……要知道自己现在还有外债呢,虽然未必会还。 而李瑗那边将少府视作自己的地盘,哪里肯乖乖的受李善敲竹杠,刚开始给了低价,后面就僵持在那儿了。 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倒也没闹的多大,而温彦博不想与李瑗掰扯,毕竟李瑗与太子李建成关系密切,所以反过来和李善掰扯。 继续吃肉,继续喝酒,继续赏雪,但还没一会儿,朱八愁眉苦脸的回来,“郎君,窦公也来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 窦轨肯定是有事才会登门的,李善正要开口,赵大一瘸一拐的进来,“郎君,南阳郡公、原州长史登门。” “真出了事啊。”李善神色一整,“这就回去……” “郎君,他们摸上门了……” 随着赵大幽幽的话,还关上门的门口处,温彦博、窦轨。张士贵陆续入内,走在最后面的是新任原州长史李乾佑……李昭德咧着嘴往后面缩。 窦轨笑吟吟道:“怀仁今天好兴致啊。” 看温彦博、张士贵都不吭声,李乾佑打圆场道:“殿下筹谋战事,闲暇时小酌几杯,无伤大雅,或还有新作呢。” 温彦博走近几步,看了几眼锅里正在翻滚的牛肉片,回头与张士贵对视了眼,两人都哭笑不得……都想起了当年朔州迎回数万青壮男女那一次,李善让人宰了一头小牛犊,躲在帐内吃肉饮酒,好不潇洒。 “这……这不是牛肉。”李善咳嗽两声,“是德谋兄送来的……对了,是什么肉?” 李楷一脸的荒唐,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认了也就认了,你却要把锅扔给我? 温彦博面无表情的说:“如大掠左云县,如私纵敌酋,还不如吃几口牛肉。” 李善不吭声了,他去年回京后,有一次听房遗直提及,房玄龄、长孙无忌奉秦王命,有意修订刚刚新鲜出炉的《武德律》,其中有一条是,无故杀牛者,列入十不赦之罪。 “彦博公说笑了。”李善挥挥手,“还不去取碗筷来,窦公请坐,武安兄、乾佑叔父快坐,正是午时,还没用饭吧?” 张士贵板板正正的行礼道:“殿下,今日与长史巡视百泉县北,遇梁师都遣派使者。” 从十一月中旬至今,已经来回两次了,双方还在扯皮,梁师都许放归襄邑王李神符,但不肯放归平原郡公段德操。 而李善不仅要李神符、段德操,还坚持索要皇甫黎,甚至要求梁师都放归之前两战被俘的唐军士卒。 梁师都哪里肯啊,但李善也不肯啊,双方来回扯皮……陆季览估摸着退都跑细了,梁师都如今驻兵灵州,距离还不近呢。 来来回回折腾了两次,其间还有书信往来,大致的条件已经定下了,双方的争执还是在皇甫黎身上。 窦轨、温彦博等人都有些疑惑于李善为什么坚持索要皇甫黎,但知道李善很重视那位皇甫忠。 李乾佑迟疑了下,“就在这儿?” “非敌国使者,就在这儿。”李善挥手道:“先坐下吃肉,让人领来。” 于是,当陆季览被领到这儿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热气腾腾的一座火锅。 桌上又摆的满满当当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