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温言拼命拉住他的手腕,哑着嗓子道:“别走。” 俞亦舟打开床头灯,在床边坐了下来,冲他比划手语:“我不走。” 苏温言缓了口气。 灯光下,他脸色依然苍白,眉心蹙起,眼尾有些潮湿,因为难受而生理性地流出眼泪。 歇了一会儿,他艰难睁开眼,对俞亦舟说:“帮我拿片止疼药。” 俞亦舟:“在哪?” “抽屉……” 苏温言气息还是不稳,说句话都很困难,俞亦舟忙在床头抽屉里翻找,找出一盒止疼药来,看日期是新的。 他倒了温水,扶苏温言坐起一些,将药和水都递到他唇边。 苏温言没力气接,直接就着他的手把药吃了。 俞亦舟重新掏出手机:“你睡一下吧?” 苏温言点头。 俞亦舟小心将他放平,给他盖好被子,又把自己的手也伸进去,捂着他冰凉的手指。 苏温言精神困乏,加上药物作用,很快就睡了过去,在医院时,他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睡觉,只要睡着了,就会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 他身上还沾着不少颜料,手上也是,俞亦舟帮他捂了一会儿手,颜料也蹭到他掌心。 他闻了闻自己的手,颜料散发出混合了植物油的味道,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还是快点擦掉吧。 俞亦舟抽了两张消毒湿巾,怕冰到苏温言,先放在掌心捂热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去身上沾到的颜料,从脸颊,到胳膊,到手。 衣服上也全是,那被子里大概也沾到了……算了,明天再说吧。 擦了好几张湿巾,总算差不多擦干净了,俞亦舟叹口气,他之前应该问问医生,苏温言目前的身体情况,到底能不能接触这些油画材料才对。 他守在床边,轻轻攥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敢离开。 苏老师,到底要怎么让人放心呢。 他照顾了他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把他的身体养回来一点,突然来这么一下,一切又都回到原点。 看着苏温言痛苦,简直像在用钝刀子割他的肉。 俞亦舟拉住他的手,隔着口罩,将他的手背贴在自己唇边。 天色渐晚,雨天天黑得比平常更早,苏温言一觉睡过去,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转醒。 药物作用下,身体的疼痛没那么剧烈了,但他觉得十分口渴,想要弄些水喝。 动了动,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着。 床头灯没关,他偏头看去——俞亦舟趴在他床边,似乎是睡着了。 那颗脑袋毛茸茸的,黑发在灯光下泛出光泽,他艰难抽回自己的手,在他头发上轻轻抚摸。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