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病美人和他的保镖男友

第70章


——为什么活下来的偏偏是我?

    “我的父亲,操劳一生,本该颐养天年;我的妻子,生育之辛,养育之苦,最该享受回报;我的孩子年岁尚小,还没来得及看到大洋彼岸的世界——他们每个人都有活下来的理由,可为什么活着的偏偏是我?”

    苏温言说着,看向坐在教室后排的女生:“如果我没有计划这次行程,我的家人就不会平白遭受这场劫难;如果海难发生时我没有惊慌失措,就不会和家人失散;如果我能拉着他们一起登上那艘救生艇,也许我们就都能活下来——可惜,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有学生小声说,“换成任何人,都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保持镇定。”

    “家人的离世的确很不幸,我理解他,如果换成是我,一定也会非常内疚,恨不得自己和他们死在一起,也不想一个人独活。”

    “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对,家人都不在了,难道不更应该代替他们活下去吗?”

    “这里我们要引入一个心理学上的概念,”苏温言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那笔迹清秀又俊俏,“‘幸存者愧疚’,由精神分析学家奈德兰在1961年首次提出——经历了灾难而幸存下来的人,往往会产生强烈的负罪感,认为自己不该活着,严重者甚至会产生轻生的念头。

    “在厄尔庇斯号海难发生时,这个概念还没有被提出,柯列的自杀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不理解他的行为,认为能在海难中幸存已经是上天眷顾,高兴还来不及,而他居然会选择自杀。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理解灾难亲历者的痛苦,‘幸存者’,一个代表幸运的词汇,天之宠儿,却成了压在一些人心头永远的阴霾。”

    ppt翻回到画作的那一页,《风浪中的幸存者》再度投映在屏幕上。

    “在这场海难当中,没有人是幸存者,失去孩子的母亲、失去妻子的丈夫、失去双亲的少年、孑然一身的老人……代表‘希望’的厄尔庇斯号终究没能给他们带来希望,愧疚将伴随他们余生,‘幸存’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幸,海面上的风浪终会平歇,而人们心中的风浪永不停止。”

    “这是画家柯列想要传递给我们的思想,”顿了顿,苏温言继续道,“但我想说,愧疚的根源其实并非幸运与否,只是因为你们有着比其他人更细腻的情感、更高的道德准则,人是社会性动物,会对其他生命产生同情心和同理心,这是一种非常正常的心理现象。

    “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生来就缺乏社会性的个体,不是野兽,就是上帝’,身为普通人的我们,时常会陷入愧疚、焦虑、自卑等等负面情绪,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低人一等,该从世界上消失,恰恰相反,这代表我们是最能融入社会的那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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