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觉得,表现出来也没有必要,索性都藏起来了?” “一些人更加外向,一些人则更为内敛,这只是天性,而非选择。” “再内敛的人,也会有情绪满载,需要倾诉的时候。” 孟临殊忽然轻轻地笑了:“所以今天,我才会留下和你说这些。” 他的语气仍是轻而淡的,甚至还带上了点笑意,像是真的在和冯医生闲话家常。可冯医生听得出来,他这其实是在自救,像是溺水的人下意识地挣扎,是在给自己的内心找一个出口,来释放里面的情绪。 冯医生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等着他。 房间中寂静下来,唯有角落里老式的立钟,指针一格一格向前,发出细微的声响。 灯光轻柔,孟临殊的半张脸沐浴在橙黄色的光中,另外半张隐在黯淡的影里,视线虚虚地漂浮出去,落在了桌上摆着的一束郁金香上。 郁金香开得正是最好的时刻,花盏如同小樽,盛放在黑色的花瓶里,倒有种油画似的质地。 许久,许久,孟临殊终于说:“我之前一直很讨厌一个人,因为他把我过去曾经坚信的一切都给打碎了。” 孤儿院里生活困难,可孟怀柔教他们要自立自强、正直乐观,他也一直这样践行。 他努力学习,一步一步向着自己期待的人生走去,他考上最好的学校,上了一直以来想要上的专业,哪怕最后选择做了一名演员,却也有着可以早点赚钱,让孤儿院里的人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是向上向前的,就算有辛苦,可生活总是有着可以向往的方向。 直到遇到裘桓。 他是高高在上的,他的喜欢,更接近于对一件事物的玩亵,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得到一切,包括一个活生生的人。 强权之下,哪有什么公平正义,他以前学到的一切,都像是一层裹在他身上的包装纸,以为能为他带来光明的未来,可原来只能为他增添一点娱乐价值,轻轻一戳,便四分五裂了。 孟临殊永远忘不掉裘桓对他的威胁,不止是威胁他,更是将他所有在意的东西,都拿来当做筹码,而孟临殊这边,却没有丝毫的赌注。 在裘老爷子面前装作裘家走失的孩子,是他走投无路时的孤注一掷,是一场豪赌,赌的是裘桓对他,或许真的有一星半点的喜欢。 他赌赢了,裘桓替他处理了首尾,让他正儿八经地登堂入室,两人真的成了一家人。至此,孟临殊才真正上了牌局,手里有了一点博弈的资本。 可孟临殊知道,这点资本对上裘桓,也像是镜花水月,只要裘桓愿意,随时随地都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