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原来可以无忧无虑。 一日当中,最紧要的,是钓起的鱼儿够不够肥美、挖取的竹笋会不会太过熟、腌渍的酱瓜咸点好呢,还是甜点好没有任何闲杂事,不见半个闲杂人,不闻半句闲杂话。 远离是非的曦月,不止习家庄中,对于她的出走、习威卿的另娶、温琦如的鸠占鹊巢,正闹得沸腾。 不止习威卿与温琦如,几乎日日为她争吵。 “习兄弟捎来请柬,说是十八婚宴,你去不去?” 勾陈手里翻着帖子,侧卧长竹榻。慵且懒散地询问她。 曦月正在削果物,略微思索:“不想去。” 无关嫉妒,更非气愤,理由好单纯,真的不想去应对众人,好累。 勾陈教会了她,不想做之事,可以任性不做,谁都逼迫不来,毋需顾及别人的开心,而让自己不开心。 “那就别去。”勾陈手一抛,请柬顺水而去,匆匆不回头。 这种别人家的芝麻绿豆事,不用商讨太久。 “吃吃看,甜吗?” 她叉起一片果瓣递来,他顺势张嘴咬下。 “好甜,你也吃。” 对她与他来说,水果的酸甜与否,才是大事。 当然,烦恼偶尔也是会寻来—— 在夜阑人静时。 在她凝觑着勾陈时。 在几轮噩梦来临,折磨她、恫吓她,重温撕心裂肺的往忆,他将她由梦中唤醒,拥抱她的颤抖,唇抵在她汗湿的额间,一遍又一遍轻声道着“没事,我在这里”时。 她会烦恼起“他”这么一个人。 想着,他喜欢的食物为何?昨夜哪盘菜,他夹了多一点,哪盘又少了点。 想着,他家里有些什么人?他排行老几?这么会照顾人,是家中长兄吗? 想着,他有没有喜爱的人?怎样的姑娘能获他青睐? 想着,在他的家乡里,有没有人痴盼他回去? 想着,他笑起来,红彩瞳色,好美。 想着,他的发,好细腻。 想着此时此刻,在竹榻上,偷闲午睡的他,睡得有多沉? 有没有沉到她靠过去,悄悄地抚摸绸红色长发,他也不会醒来的地步? 想做,就去做呀。这句话,勾陈同她说过太多回,他用纵容,教导她去善待她自己。 只是,他万万没料到,她听从他的“教诲”现在,要对他伸出毛手。 她学得太好,顺应心意走近他,在竹榻边坐下。 掬一绺红丝,腻入掌心,比她所能想象的加倍柔细。 忍不住将红丝抵向脸颊,轻轻摩挲,闭眼感受着它们挠痒肌肤。 “怎么突然觉得像红宝的尾毛?” 她为自己的喟叹,喃喃笑了,低低自语:“把你的头发比拟成狐毛,你会哇哇大叫吧但,这绝对是赞美。” 独一无二的赞美。 他毕竟不是狐,而是个男人,她对他,与对红宝,是有些许不同的。 “你不是红宝,虽然依赖,同样;关心,同样;给予的安心感,同样;想在一起的感觉,也很相似——” 语稍顿,她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加小,藏在唇畔,不敢大声说,因为那是她心中,深藏的小秘密。 “可是我看着红宝,心不会重颤、不会失序,我更不可能脸红,却会因你一个目光,或喜悦,或失落” 情绪,随他起伏。 目光访寻在他脸庞间,落往精致眉眼唇。 独特的浓睫,泛有红泽、宝石般的光辉,覆盖着眸,覆不住眼下一点红痣,小巧可爱,镶在哪里,增添许多魅惑。 目光缓缓下挪,来到他的唇。 “不行,即便是‘想’,也不可以做”曦月对自己摇头,阻止告诫着。 顺己心意虽好,但她不愿亵渎他,做出任何令他不悦之举。 这并非讨好,而是他的喜乐,连带牵动着她的。 他喜,她喜;他乐,她乐。 一阵凉风,拂动满梢碧叶,他睡在竹榻上,很容易受凉,她准备起身去为他取来薄衾。 甫有动作,来不及走开,手腕蓦地传来紧握。 曦月带着些些惊慌、心虚,以为她的举动,全被他瞧去了。 一回过身,看见勾陈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