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在显示他心情应该还不错。 她一直没有告诉过他,其实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他应该常笑的,只可惜,什么都来不及告诉他,只留给他,最糟糕的那一面。 侍者送上热饮,她倒了七分满,推向他。“咖啡喝太多对你不好,喝点花果茶好了呃,抱歉。”知道他心情还不差,一时便有些得寸进尺了。见他目光瞥来,她立刻心虚地收回手。 杨叔赵没说什么,将咖啡往旁边推,向侍者多要来一个杯子,两人静静地分享一壶热饮。 店内冷气开太强,饮完一壶热饮,仍有些许凉意冒上来。她看看窗外暖阳,柔柔光线由枝叶间筛落,像是诱人地在朝他们招手。 “我们去外面走走好不好?这种天气适合踏青,常待冷气房对身体不好,你应该多出来晒晒太阳”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又碎碎念,连忙打住。 所幸他也没介意,只轻轻颔首同意。 他今天很好说话,就像刚认识他时那样,温顺配合好脾气的标准病人。 杨叔赵招来侍者结账,出了店门,她将围在肩上的白色披肩解下,覆在他腿上。入秋了,向晚时分还是会有些许凉意。 推着轮椅信步走向不远处的小鲍园,后方始终有人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们,应该是他的人,随时等候协助。 杨叔赵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侧首问:“这让你不自在吗?” “我可以照顾好你,你不相信我吗?” 信。至少那段时间,她就将他照顾得很好。 细心、体贴、观察入微,很多事情他不说,她都能自己察觉出来,他甚至惊讶过这副纤纤细细的体态,力气竟不输男人。 “抱歉,我习惯被监看的日子了,忘记别人应该会不自在。”他抬手示意助理在原处等候,拉回目光直视远方。 即便如此,她还是听出语气中淡淡的自嘲意味,以及眸心,不及掩去的凉寂。 “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明知这话由自己来问,显得格外讽刺,还是忍不住问了。 除了监看与被监看以外,他大部分的生活呢? 他说过,会试着让自己活得很自由,不局限在这小小的轮椅空间里,可是她看到的,似乎不是如此。 他不快乐吗? 他静默着,没搭腔。 谭嘉珉在一处树荫前停下,绕到他前方,往盘踞的老树根上随意一坐,毫不在意长长的白色裙襬沾了尘土。 “你——介意我替你按按脚吗?”他的腿全无活动力,偶尔按按,活络血路,对他有益无害。 “职业病?”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杨叔赵没多做矜持,两手一摊,随人摆弄。 谭嘉珉帮他撩起裤管,脱了鞋袜,再将他的小腿搁在自己腿上,才着手按了几处穴道,便觉气血郁结,如今不必他回答,她也能肯定,他很不好。 他的护理师难道都没有好好照看他的身体吗? 她连忙低下头,假装专注以掩饰微红的眼眶,与淡淡涌上心房的酸楚。 当初离开时,她有多舍不得他,这些年始终悬念,总想着他好不好“我离开医院了喔!”既然他避不谈己,那她便说说自己的近况,试图以轻快的语调重新开启话题。“现在在一家中医诊所上班,虽然待遇没有大医院好,可是看多了生老病死,说实在的,心理素质要很强,每送走一个病人,就要难过好一阵子,有一床照顾了一年的癌症病童走了,我整整难过了三个月,每次经过那一床就想起他,太难挨了,我受不了。护理长说,我太感情用事,很不适合当医护人员,所以后来,在送走一个夸我很乖巧、说要收我当干女儿、还要把她儿子介绍给我的婆婆以后,我就辞职离开了。不过去灵堂为她上炷香时,倒真有见到她那个在国外读书的儿子。” “后来呢?” “后来我就在现在这家中医诊所待下来了。” “我是说,老婆婆的儿子,怎么样?” 她讶笑。“什么怎么样?人家才十八岁,婆婆开玩笑的,你还当真?我要有对象,还会去相亲吗?” “为什么要相亲?你很急着结婚吗?” “有一点吧。” “为何?”如果他没记错,她目前也才二十六岁,以她的条件,应该不少人追,怎么也想不出急着定下来的理由。 问余昭明,对方只简单说了“家庭因素”这范围太广泛,想要深入追问,对方却叫他自己来问她,如果她愿意让他知道,就会说,否则旁人也不便多言。 “家里急着把我嫁出去,赚点聘金贴补家用啊。”她半开玩笑地回答。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