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庆知道他的意思,这般年轻的女娃,一登基就把身边能用的重臣贬谪出去,能当好一个皇上吗,会担得起如今的大梁吗。 如果是太平盛世,新皇年幼无能些也无妨,至少大臣能用。 可大梁内忧外患,连年的天灾造成了如今的乱世局面,也因境内不安,境外敌人才蠢蠢欲动意图强攻。 这种情况下,小皇上不能赏贤使能就罢了,还听信谗言把绊倒梁佩的冯阮贬到东北去了。如今朝上,怕是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在知道江南神女之后,她还怕皇位受到影响,竟亲自带沈家公子出京,并让沈琼花带大军随后。 这种行径,怎么看怎么儿戏。 这般下去,各地纷乱非但不能解决,反而会愈演愈烈,到时候大梁乱起来,大梁土地还不是被人随意吞噬践踏。 可怜冯阮,被贬后还一心念着新皇,信中多番强调,让她忠君护主。 李知庆叹息,侧眸朝屋里看,“她要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该多好。” 身上没有家国重担,就这般文气温和,哪怕没有出众的才能,也能平安顺遂一辈子。 可惜,她不是。 她不寻常人家的孩子,也不适合坐在那个不适合她的位子上。 “走吧。”李知庆收回目光。 李夫郎提着灯笼走在她身边,伸手搀扶着她,心疼的低声道:“你这老毛病又犯了,要不然明日歇歇再出去?” 她也才四十岁啊,只要阴天下雨就像个七八十岁的老者一般,走路蹒跚。 “歇不得,都走到这一步了,哪里能停下,”李知庆摆手,只道:“把那止疼的药再给我煎上一副。” 吃了晚上才能睡着。 李夫郎想劝,但对上李知庆拧紧的眉头又叹息着没说什么,“你说你,一个知州,何苦呢。” 李知庆笑了,“这话不对,正因为我是知州,才要操心这些。” 她要是个普通百姓,就是想操心都没用。 走出这边庭院,前方暗处才显出来一个身影,是十二侍卫之首苍黄,“大人,她们路上没留记号,想来能拖住沈将军一段时间。” 用州府之兵去对抗沈琼花的大军,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李知庆算着时间,“应该够用了。” 她对苍黄说,“跟其他人说,小皇上已经到了,而沈君牧正好病倒,要想成事,尽早行动。” 苍黄应,“是。” 李知庆说这些的时候,全程没避讳自家夫郎,等苍黄离开,她粗糙的手才握住李夫郎微凉的指尖,“你可怪我?” “不怪,”李夫郎昂脸看她,眼里水光晃动,哽咽说,“谁让咱们是妻夫。” 只是,李夫郎低下头,“连累了静儿。” 提到女儿,李知庆脚步都沉重不少。 李静,两人的女儿,今年十八岁,自小不爱说话不跟人交流,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摆弄些花草,也是外界说的—— 神女。 用她给的种子并按她的种植方式种出来的作物,比同品种的作物更耐旱耐寒还抗虫。作物能好好存活下来,收成自然可观。 也因李静这项本事,李知庆这个神女的母亲才成为神女一事的一把手。 短短半年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