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秧淡淡看他一眼,直接问:“我公司内部传出的消息?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听谁说的?” 那记者立马紧跟:“是您公司一位姓冯的股东,请您解答一下好吗?如果资金周转不灵,那么接下来您刚才提到的《幽幽仙纪事》等作品又会不会拖延甚至取消?” 许秧平静地微笑一下,没有理他。 旁边的助理瞥了下她的脸色,拿过话筒道:“许总裁刚才那句已经是回答了,请抓住要点,不要盲目无头绪地重复提问,谢谢配合。如果没有其它问题,许总还有其它事情要忙。” 她话音刚落,又有记者大声提出:“我们都很好奇,面对辉煌大道的强势崛娱乐要推出哪一位明星抵挡‘beautiful boy’组合的耀眼光芒?难道甘心落于‘beautiful boy’组合之后么?” 许秧从容不迫,眼眸毫无躲闪:“之前说过,星航娱乐内部会有动作,另有秘密进行的作品和精心培养的演员,我期待大家到时的惊喜。” 那记者纠缠不放,语速快速地又问是谁,能否透露; 旁边更有人站起来质疑之前许秧那番对于“尤璋”等当红演员的批评的准确性; 甚至有人指出星航娱乐是否已经被人秘密购买,并极其委婉地说是否与前任总裁许丛辉有关,继而又言之凿凿; …… 几名刚才还礼貌有加,问题含蓄的记者,忽然大翻脸似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一环扣一环,牵扯着人往他们布置的陷阱里面跳,分明是事先早有预谋的精心准备。 面对这个变故,许秧的助理惊了一下,看着几个面不改色问着问题的熟悉脸庞,心里又惊又怒:他们怎么没有按照预先说好的问题来问? 换个人面对这些问题,只怕早就满头包地疼大,但对于许秧来说,这些言辞机锋其实都是平平淡淡的小麻烦罢了,只犹如苍蝇,她早有心理准备。可如此一一应对解决,尤其牵扯到她逝亡的兄长,她本就强压伤痛的心也不免疲累难熬。 别人看不出她的倦意,陆宇却怎会忽视? “这些人为谋私利而用言语迫害他人,是在找死。” 陆宇看着许阳,微有心疼,不禁面色微沉地寒声低语。继而又蹙眉低道,“许丛文那欠揍的公狐狸怎么没来?怎么任由许秧姐一个人面对这种局面?” 小黑哥也隐隐察觉出前方许秧的硬撑,想想她一个弱女子面对父兄皆亡、家中事业陷于危机的境遇,一个人站出来独掌大局,再面对那些看似没有丝毫冒犯、让人无从发火的咄咄逼人的问题,还不好中途离开,的确太不容易…… 他不禁想到一句话:龙游浅滩遭鱼戏。 他心情缓和了些,之前由于噩梦而对许秧反感的心绪也淡下去,握了握陆宇的手,说:“我们上去吧。”他本就没打算只让陆宇一个人露面,他开车走进x市的时候,就下决心,从此以后,时时刻刻站在陆宇身边。 陆宇坐着没动,浓眉仍是微微蹙着:“之前说光明正大地站出来给许秧姐一个惊喜,也只是一说罢了,许秧姐身为总裁,此时应该毫无破绽的坚强,就像她现在这样平静……” 话没说完,见许秧面色微白,他登时沉脸起身,一面往前走,一面低声冷笑,“堂堂许总裁,怎能受这么几个小小记者围攻?这些牙尖嘴利、趁人之危的小跳蚤,在往常里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走得挺拔从容,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抓住小黑哥的手臂,昂扬而洒然。 小黑哥神情沉稳,眼眸森黑,一手被他牵着,一手也是插在裤兜,和他并肩而行,无视前方喧嚣的记者和工作人员,仿佛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只是他和陆宇的二人世界。 “对已逝者保留最基本的尊重,这是作为‘人’这种生物的最基本道德;对失去亲人的人拐弯抹角地戳中他们的伤痛,这是最无耻地做派。你们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口下留德?” 陆宇淡淡开口,声音清朗而磁感,又稍显低沉,犹如大提琴的奏鸣,并不算太响亮,却偏偏压盖住所有人的声响,穿透到他们的耳中,甚至隐隐有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式魔力,让人忽略掉他说话的指责,不自禁地止声回头。 内气完美的运用,所体现的不止是声音,还有无形却侵透人心的气度。 ——竟有如此男子…… 有人瞬间被慑,脑中怔怔地闪过莫名其妙的念头,一如曾经教室里的某个场面。 短发浓眉幽亮漆黑眼,白衣黑裤白色直板鞋;修长健实的男儿体魄,有力从容的优雅步伐,随着靠近时距离的缩短,隐约竟有春风扑面,又像是看到:冬日朝晖下,从云外一步步走来的少年郎。 素洁不染尘埃,阳光而不刺眼。 ——真的有如此男子。 有人长舒一口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