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知道母后今儿个喊你来,是为什么吗?”皇后扶着肖墨的手,在御花园里慢慢走着。 春末时分,长安高悬的天际一片晴碧,万里无云,洒金色的阳光暖洋洋的落在地上,一派风光大好。适逢园里的牡丹全开了,花团锦簇,繁花似锦,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肖墨清俊的眉目在日光的映照下,更显丰神俊朗,此时听了皇后的话,向来冷淡的唇竟微微上扬了些许:“母后,儿臣不知。” “我近来听说了许多事情。”皇后轻叹一声,无奈地瞅了他一眼:“你呐……罢了罢了,墨儿,我知道你向来很在意那个人的孩子,母后又何尝不是?” “母后?” 肖墨漆黑的眸底掠过一丝浮光,剑眉轻蹙。 “墨儿,生在这里,有很多事情便不能操之过急。”皇后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还太年轻欠点火候,近来和杜大人做的事情,母后觉得太急进,不可取。幸亏没出大乱子,否则这宫里就要变天了。”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知道了。”肖墨知道皇后在责备他不该派人刺杀肖祈和卫南白,后来他也觉得这棋下得实在是惊险万分,有欠考虑。唯一庆幸的是,两方对此事都三缄其口,即便皇帝事后得知,却也引而不发。 “答应母后,往后别再轻举妄动。母后曾隐忍十年,才压过那人。现在,母后向你保证,只要再等三年。”皇后沉声道,“一切都会是我们的。可若莽莽撞撞,打草惊蛇,可就坏了一局棋。” “倒是儿臣听说,昨儿个九皇弟偶感风寒,把太医院折腾了一番。” “是么?”薄唇紧抿,肖墨扶着皇后,往花丛深处走远了些。皇后姿态雍容华贵,眼中一片祥和无波,她看着眼前这如画美景,轻声道:“墨儿啊,有时候,只要我们活得比敌人更长,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操之过急,乃是败手之笔。” 肖墨当下心中了然,“儿臣明白,这次的确是失策,往后必定三思而行。” “这便对了,你也别担心。这宫里头,凡事还有母后在。只要一天念着你,母后也绝不会坐视不管。但是……”皇后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对肖墨道:“那些个不干不净的东西,就别往宫里放了,明白么?” 肖墨闻言心底一惊,知晓皇后意指杜云竹。 这杜云竹用好了是百利,但若稍有不慎,他的眸底闪过杀机:“儿臣明白。” “棋子就要到棋子该去的地方,墨儿,你该好好劝劝杜大人。”皇后修长的手指轻抚着一朵开得正灿的牡丹。蔻丹映着粉白,那保养得当的十指不染春水,竟葱白如昨,煞是好看。 “请母后放心,儿臣省得。” “如此便好,过两日母后要带宫中女眷去京郊的汤山,你让淑仪也来。开春了,这宫里头新鲜面孔也来了不少,好让她也熟络一下,你说对吧?” “儿臣回府便和她说。” “嗯。这便对了,淑仪是冷大将军的掌上千金,这嫁到府里也有些时日了,你别冷落了人家。母后老了,话也多,你别嫌我就是。”皇后笑着拍了拍肖墨的手,“来来来,好些日子没和你好好说话了,再陪母后走走。” 肖墨搀着皇后,两人慢慢绕过假山,朝御花园的兰台走去。 才转过山石,肖墨便听见有人大喝一声:“谁?” 肖墨抬眼望去,兰台之上有人背对着他们长身而立,那月白色的云纹广袖与那人墨玉般的长发临风飞舞,映着亭外流水声潺潺与那开遍漫山的艳桃,恍若谪仙误入凡尘,出尘绝俗。 只消一眼,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便足以让人沦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