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立即翻了个白眼,脆声道:“啐,你这个蹄子,都快四十的人了,还不知羞呢!” 纤云赶忙辩白道:“哪里就快四十了?老娘明明才满三十六岁!” 郑夫人目光含嗔,轻轻撇了她一眼,然后才郑重解释。 “我们娘俩叨扰你这么些日子,总不能白吃白住吧?虽说你我姐妹情深,并不计较,但这日子还长着呢,也该明算账。” “呐,这两张银票,一张就当作是我们娘俩给你的伙食钱和住宿钱,另一张还请帮忙转交给你那杀猪的侄儿。昨儿那事,我跟璎儿都十分感激他。” 纤云听完她的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迅速将其中一张银票塞还过去。 “你们给我的,我收下了。至于另外那五十两,你们娘俩自己还给大壮罢。我这天天从早忙到晚的,哪里有功夫出去跑一趟。” 郑夫人心知她是在故意推脱,无奈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纤云凑上前,低声道:“说实在的,你们娘俩到底什么打算哪?来了这些日子,我一直也没问你,可昨儿究竟怎么回事?你家那位老先生怎地话都没说一句,就……就走了呢?” 郑夫人心里一阵难受,直言道:“其实我也不知。毕竟当日是在气头上,压根没想那么多,现今走一步是一步罢,想也难不死人。” 纤云又道:“那璎儿的亲事,你是怎么想的?” 郑夫人一时愁容满面,心中似有不忿。 “不论如何,我得赶紧给璎儿找个好夫家。本来提亲的人家中倒有那么一两个家世清白、人品厚重的年轻好后生,可自我们从蓝家搬出来,他们就再也没消息。” 纤云神神秘秘笑道:“名门世族有什么好的,妹妹不如考虑考虑我那侄儿……” 郑夫人似是没听见,自顾自望着院中的枣树,出神道:“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袁府,去见见老太君。” 纤云闻听“袁家”“老太君”这两个词,骤时惊得花容失色。 她紧张道:“你糊涂啦!袁家那些个男的,不论老的少的,不是烂赌就是好色,整天介只知道偷鸡戏狗,买笑寻欢,就没一个正经东西!我看这个熙州次富迟早败得干干净净,郑芫你给我清醒点!” 郑夫人却根本不在意,反而吊起眼梢斜觑着纤。 “姐姐你既知如此,何苦又跟袁府牵扯不清?你就老实告诉我,你那儿子大富到底是跟袁家哪个老爷生的?” 纤云面容顿僵,双手来回擦着深灰色围裙,目光躲躲闪闪。 “我这不是好心提醒你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的话你爱听不听。” 提起这件旧案,纤云仍是一脸讳莫如深。 郑夫人也猜知此事依旧是她心中隐痛,因而也不再提。 郑夫人道:“袁家三房有个六公子,今年才刚十七岁,为人聪颖好学,谦逊知礼,自六岁起便进青山书院,一直跟着我家那位读书求学,是个发奋上进的好后生。你不知,除了宁国公府陈三公子,我家那位最近几年最为赞赏的学生就是这位袁六公子了。” 纤云撇嘴道:“袁家竟还有这样规规矩矩的好后生?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郑夫人道:“你对袁家的事多有避忌,且这位袁六公子是袁三老爷妾氏所生,自打一出生便养在齐老太君跟前,跟着老太君深居简出,除读书上学,哪也不去,你不知道他也在情理中。” 纤云酸溜溜道:“当年戏班子解散,我们五个小姐妹一齐被卖进袁家为婢。五个姐妹中,齐老太君最器重便是你,如今你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