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祖一行人抵达兴安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当日往胡家去送信的别驾随行,刚进城门,便有人匆忙往胡家去送信,胡老太太赶忙打发人去请儿媳妇,一家子人到门口去迎接贵客登门。 高祖却不曾急着往胡家去,只吩咐扈从:“你走一趟,去把救了胡家老太太的那家人叫来,不用全都找来,把他们家主事的带过来就行。” 扈从听令而去,别驾骑马在后,随之一缩脖子,心说要开始了,大将军这一关可不好过,胡家人自求多福吧! 胡老太太领着一大家子人在门口等了半晌,天寒地冻的,脸都僵了,却顾不上自己,只满脸关切的问儿媳妇:“冷不冷?今日的风是有些大。” 胡氏则吩咐左右,分外体贴:“还不再替嫂嫂换个手炉来?等了这么久,早该冷了!” 对上何氏视线,她笑的温柔。 马蹄声远远传来,众人精神齐齐为之一振,不多时,便见一行劲骑飞马而来。 为首之人身披玄色大氅,面容坚毅,双目明光逼人,气度豪迈,腰佩长刀,身形极为魁梧,正是当朝大将军何震魁。 胡老太太和胡光硕有心近前寒暄,奈何自己心虚理亏,不敢贸然靠近,只用眸光觑着何氏,希望她能先一步过去探探风声。 何氏却没有注意到婆母和丈夫的迫切眼神,一瞥见那熟悉面容,便湿了眼眶,快步迎上前去,唤道:“哥哥!” 昔日分别之时,胞妹珠圆玉润、气度温淑,相隔数年之后,却是形容羸弱,面容憔悴,只是一双眼睛极为明亮,里边盛满了久别重逢后的激动与骨肉重聚的欢欣。 高祖心下感慨万千,一时之间反倒说不出什么话来,抬手拍了拍妹妹肩膀,语气微带哽咽:“哥哥来得晚了,叫你受苦了。” 何氏摇头:“能再见到哥哥,我已经很高兴了!” 说完,又叫一双儿女近前:“来见过舅舅!” 胡康林与胡皎皎走上前去,跪下身去,给初次见面的舅舅磕头问好。 高祖近前去将两个孩子扶起,仔细打量一圈,便见相貌上都生的极为漂亮,大概是挑了父母的长处去长,真真是一双金童玉女。 他看着胡康林,这原世界中的男主,心下不无感慨,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豪爽一笑,吩咐左右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两个孩子,又同胡家众人一道入府。 胡老太太心下本就含着几分忐忑,胡光硕与胡氏也心有不安,唯恐何震魁忽的发难,当场杀人,不想后者却表现的十分亲近,全然不曾提过何氏这些年来在胡家的遭遇。 难道是他还不知道? 又或者是知道了,但是见何氏书信里边没提,所以不打算过多计较? 那感情是好! 胡老太太跟胡氏对视一眼,都暗松口气,胡光硕也颇欢喜,哪知屁股还没落座,就听外边何震魁的扈从前来通传,道是费家姑娘的父亲费卓已经到了。 这一声可非同小可,胡光硕两腿一抖,直接跌坐到了地上,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墩,胡老太太端茶的手也随之哆嗦,手里边茶盏直接砸在了地上,胡氏同样惶惶不安的看了过去,视线正对上被人领着进来、同样惶恐的费卓。 高祖哈哈大笑,近前去将胡光硕搀扶起来,满不在意的拍了拍他的肩:“光硕何至于此?你我多年旧交,又是姻亲,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胡家人听得惊疑不定,胡光硕心内不安,勉强含了几分笑,解释道:“这几年,的确有些委屈了夫人……” 高祖随意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是胡家的人,我怎么好多管?事情原委我也听说了,那位费姑娘是老太太的救命恩人,你也是为了报恩,何错之有?” 胡光硕听得怔住,心说这人真是何震魁? 出去打了十几年仗,脑子给打傻了了? 还是说他其实另有阴谋? 胡光硕笑的僵硬,连声说“不敢、不敢”。 高祖啧啧道:“你这个人啊,就是太容易多心,这是毛病,得治!” 又向战战兢兢的胡老太太和胡氏道:“您是我的长辈,我自然尊敬,至于胡姑娘,我也是当妹妹看待的!” 说完,他大马金刀的往上首落座,道:“只是光硕啊,这件事你办的不漂亮,当哥哥的得说你!” 胡光硕赶忙点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