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亦道:“陛下宽厚仁孝,是社稷之福!” 朱元璋欣然领受,见皇太后起身离开,觑一眼跪在地上的金英,似笑非笑道:“狗奴才,瞎了你的眼,还不好生送太后回宫去?” 金英勉强挤出来一个笑,恭恭敬敬的磕个头,紧跟着皇太后的步子出去,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皇帝猛地咳嗽一声,目光不善的看了过去。 他心神一凛,又迅速反应过来,忍着心头涩然,摘下官帽毕恭毕敬的摆在了地上。 皇太后听见动静,却也没有回头。 朝臣们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这一停一顿的功夫,皇太后已经走得远了,金英再磕个头,急匆匆追了出去。 今日之后,皇太后伸往朝堂的那只手也被斩断了,日后困局深宫,料想掀不起什么浪来。 朱元璋手扶剑柄,稳步走上玉阶,往龙椅上落座,众臣归位。 金英那顶官帽孤零零的搁在地上,异样的刺眼,也异样的震撼人心。 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以于谦为首,朝臣们一个接一个的站出来弹劾王振朋党,王佑、马顺、郭敬、陈官、唐童等人,以及王振的两个侄子王山和王林。 内阁学士陈循厉斥工部侍郎王佑厚颜无耻:“王振问王佑为何不蓄须,王佑竟回答说老爷你没有胡子,做儿子的怎么敢有胡子?这等鲜廉寡耻之事,臣闻所未闻!” 朱元璋在地下的时候就听多了不肖子孙做的混蛋事,这时候再听王振亲党所作所为,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便淡淡道:“夷王振九族,相关朋党及王山、王林满门抄斩,其党派要员扒皮揎草,以儆效尤!” 群臣听闻皇帝如此处置,皆觉大快人心,胡濙、陈循、于谦等人俱是面有喜色,深感大明江山后继有人,王振的亲党却是面如土色,痛哭流涕,慌忙跪地求饶。 朱元璋看都不看,便吩咐带下去,转头又吩咐跟随自己从洛阳来此的一干亲信协同禁军前去抄家——这种油水活计,不便宜自己人,却要便宜哪个?! 群臣振奋,海内一心,齐齐跪地山呼万岁,朱元璋则有条不紊的下达政令:“内贼既除,即可专心对外。吏部尚书王直、吏部尚书胡濙,皆老臣也,可以托付内政,如王竑、彭时、商辂等年轻朝臣,俱是一时俊杰,许随同参与政务,两位爱卿务必不吝赐教,好生指教于他们几人。” 王直与胡濙齐齐施礼应声:“臣遵旨!” 王竑等被点到名的年轻朝臣俱是激动不已,慌忙跪地谢恩。 朱元璋轻轻颔首,吩咐起身,又道:“兵部尚书随从太上皇御驾亲征,现已罹难,朕听说这段时间以来,兵部侍郎于谦处置兵部事务十分妥当,号令明审,令行政达,即日起晋于谦为兵部尚书,同武清伯石亨、吴瑾、耿九畴、岳正等人共商阻击敌之事!” 于谦等人正色出列,恭声应道:“臣遵旨!” 朱元璋环视一周,郑重道:“朕已经调动两京驻军及河南备操军、山东及南京沿海备倭军、江北及北京诸府运粮军急赴京师,不日便将抵达,大明只是打了一场败仗而已,朕还在,京城还在,诸君还在,没有什么难关是咱们君臣同舟共济渡不过去的!” 群臣听得心神一凛,齐声道:“臣谨受教!” 朱元璋道:“王胡二位爱卿统筹内政,迅速将外城的百姓迁居到内城之中,务必行之有方,不使京城内部生乱,同时,协同工部制作武器盔甲、户部钱粮运转,有序分发——于爱卿!” 于谦应道:“臣在!” 朱元璋道:“随朕一道去巡视九门,检阅北京驻军!” 于谦躬身道:“是!” 朱元璋起身,群臣恭送,内侍尖细的嗓音拖得很长:“退朝——” 朱元璋换了常服,带了于谦和吴瑾等一干小将登上城楼,一边走,一边同这个记忆中令人惋惜感叹的兵部尚书闲话:“朕听说土木之变后,于爱卿经常彻夜伏案,筹谋国事?” 于谦郑重道:“臣身为朝臣,尽心国事,应有之无务而已,岂敢居功?” 朱元璋很感动,忍不住跟几个老伙计唏嘘:“多少奸猾之人只想休假,无心国务,看看于爱卿,他们难道不感到羞愧吗?难道不会感觉无地自容吗?!” 高祖:“……” 刘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