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没多久便上疏将佟夫人扶正,既是全她颜面,让世子名正言顺,也是提前将岑修竹的路给堵死,免得她再飞来一棒将自己给砸进去。 佟夫人多年媳妇熬成婆,自是欢欣,而消息传到岑家那边儿,岑修竹当时就哭了出来。 昌国大长公主既无奈又烦忧。 毕竟孙女从前也是跟魏公定过亲的,马上再选新人,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尤其江光济死在孙女手上,虽说孙女是理直气壮自我防卫,但传将出去,到底是伤了闺阁女儿的清名。 她叹口气,只得道:“再等等吧,过两年,等这件事的风声淡了,祖母再给你寻个好的!” 好像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昌国大长公主毕竟上了年纪,这年冬天染了一场风寒,咳嗽卧床两个月,到底也没能挺过去。 她一死,岑家便败落了一半儿,黔国公虽有国公之名,但到底庸碌,支撑不起家门。 重生的时候岑修竹自是踌躇满志,一心要脚踩那对狗男女、让他们跪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然而事与愿违,任景华夫妻俩恩爱情深,孩子都呱呱落地了,她还是岑家府内的一条单身狗,人家小两口日子过得甜蜜蜜,她还在岑家形单影只,这对比怎么看怎么觉得惨烈。 岑修竹不肯死心,魏公既把佟夫人扶正了,她便在别的长安高门中找下一个人选,野心勃勃非得选一个胜过任景华万千的如意郎君出来不可,然而这事儿又岂是那么简单? 她相中的人选自然有更好的高门女去配,又怎么会相中她? 岑修竹不甘心,曹操也没忘记这一茬儿。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对方若是施加给你—— 那就反弹回去! 没过多久,皇太后便传召岑家母女入宫说话,言语中有意做媒,促成一桩良缘,当然,说是良缘,岑修竹可不这么看,婉言拒绝之后,又在离开慈安宫时,听见宫女小声在外边谈论宫中事务。 听说太后娘娘已经在给陛下选妃了呢。 岑修竹不可控制的动了心。 这世间还有谁比皇帝更加尊贵,更能胜过任景华呢? 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六……抱两块金砖! 岑修竹扭扭捏捏的去找了母亲,向她阐述自己的心意。 岑夫人愕然良久,惊骇交加,对着面前天姿国色、却满心野望,愚不可及的女儿看了很久,再回想她这些年做出的一个接一个的愚蠢决定,终于下定了决心。 岑家经不起更大的风波了,更没理由自寻死路。 岑夫人默默合眼,泪珠簌簌流下。 又几日,曹操听底下人来传话,道是岑家小姐被送到道观里带发出家了。 他略吃一惊:“怎么回事?” 下属道:“听说是有道士算命,道是岑家小姐命格孤寡,世无姻缘。” 曹操眉头微挑,岑夫人当真果敢,也着实聪敏。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笑了一笑:“知道了,退下吧。” …… 对于能臣而言,时间既是催命毒药,也是成就野心的最佳武器。 建明三年,魏公以功勋晋魏王,建明七年,加九锡,至建明十年,魏王第三次出征北疆、途径霸上之时发生了兵变。 这天清晨,曹操将将起身,下属们便蜂拥而至,为他披上一件黄袍,又跪地口称万岁。 “长安天子年少,不可承天下,还请魏王顺应天下臣民之心,登临帝位!” 曹操大惊失色,连声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下属们又道:“魏王德行出众,当时能臣,胜过长安天子万千,正该位尊九五!” 曹操慌忙道:“孤德薄,又蒙受国朝之恩,岂可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下属们再劝道:“天予不取,反受其祸,今天下人望所在,唯魏王而已,勿要再辞!” 曹操还要拒绝,曾文若从后边轻推了他一下,低声说:“赶紧就坡下吧,我就教了他们这么几句,再推辞他们就不知道怎么编了!” 邱奉孝小声道:“黔国公死了,岑夫人成寡妇啦!赶紧的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