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火气让人将刘邦押解走,点齐兵马,绕过泗水郡往会稽疾驰。 张良立在城头,目视项羽及其麾下将士扬尘而去,温声道:“沛公是否有意乘胜追击?” 刘盈活动一下筋骨,好笑道:“师兄,你当我是傻子吗?城里总共才多少人啊,项羽之所以不打,是因为怕丢了老窝,时间上耗不起,又不愿耗费精力攻城,我若是主动出门送菜,那不是自投罗网?” 他目光幽深,少见的有些正色:“至于真正的两两对碰,彼此决战,还不到时候。” …… 项羽率众浩浩荡荡奔赴会稽,但却为时已晚,自泗水郡向南,整个九江郡都已经被吕泽等人拿下,项籍虽也是一员勇将,但吕泽、樊哙等人又岂是泛泛之辈? 九江郡被拿下之后,众人片刻不停,一边整顿军务城防,防备南方项梁可能会有的反扑,一边又令人宴请三老,向九江郡的百姓宣扬沛公的仁政,争取来自民间的认可与支持。 若论行军打仗、治军韬略,项籍与刘盈较之,或许还有争锋的可能,但比起治民之道、安抚人心,项籍便难以望其项背了。 先前刘盈占据泗水郡之后便令人将自己的施政方针传诸天下,九江郡直接与泗水郡接壤,理所应当的第一个听闻、甚至于有机会亲眼见到的。 然而项梁叔侄本就防范刘盈甚深,更不愿让视为禁’脔的楚国故土和百姓流失到一个黔首之子手里,又因为项梁身在会稽、鞭长莫及,便下意识的采用了最简单、也最粗暴的高压政策,严禁己方统治区内的百姓北迁,一经发现,连坐处死。 同时,又为了支持项籍的北上钱粮,又难免杀鸡取卵,倍增赋税。 高压政策带来了足够的震慑,短暂的强权政治也的确带来了足够的物资储备,但是与此同时,也难免激起民愤,让大多数人心生怨恨,也对项梁严防死守的泗水郡愈发向往。 听说那里政治清明、赋税宽松,像是圣贤们口中传颂的大同世界啊! 再等到吕泽等人攻入九江郡,杀掉项梁派遣的将士们,掌控此地之后,当地百姓无不箪食壶浆相迎,不得不说也是项氏叔侄所遭受到的一种反噬了。 …… 项羽一路快马加鞭,却发现九江郡早已经换了天下,他忧心老窝和留守的项梁,顾不得反攻,一路南下,心头提着的那块巨石终于在顺利抵达会稽郡之后落下。 项梁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双目无神,眼下青黑,再见了远道归来的弟弟和侄子,且痛且愧,长叹不止。 而斥候则在此时传来消息,刘盈部整顿军马,齐齐东进,现下正驻守在两郡东部防线上,随时可能进军东海郡。 那是项氏叔侄北上的门户,一旦这扇大门被彻底关闭,他们要么拿出大把的时间和精力与刘盈对耗,要么就得劳师动众、绕路而行,事倍功半。 项梁、项伯、项羽三人相聚一处,久久无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项梁终于叹道:“刘盈,是我们小看他了!一个黔首之子而已,居然……” 项羽捏紧拳头,强迫自己不要想起不久之前发生在泗水郡城门前的那一幕,他深吸口气,声音洪亮,隐含恨意:“我亲自挂帅征讨,必要砍下他的脑袋不可!” “不可!”项梁与项伯面有急色,齐齐出声。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苦笑起来。 项梁道:“我知道你有万夫不当之勇,可那刘盈又岂是易与之辈?还是那句老话,我们的目标是复国,是秦人,现下在此与刘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