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姨娘脸色猛然一变,在她肩上重重的拍了下,倒竖柳眉低喝:“还不知道闭嘴,你这闲糟心的丫头,只知道瞎听胡说,这都跟你有何关系,成日里吃好喝好,过你的安生日子就是。” 云绮肩头吃痛,心头满是不悦,沉着脸甩手就往外走,被桂姨娘拖回去:“说你两句你就甩脸,你给我回来。” 母女两人面色沉沉,默默置了一回气,桂姨娘见她拗着头,叹道:“这没风没影的事,你以后半个字都不许冒出嘴来,若被有心人听了去,添油加醋的渲染开来,最后害的还是你自己。” “跟我有什么关系。”云绮皱眉。 “你不嫁人了?人在背后说闲话不说你?”桂姨娘道,“你也老大不小,马上也要谈婚论嫁,家里的丑事,婆家难道听不见,不会想么?” 又好言相劝:“好好的搬到侧厢来做什么,那是大人们住的地方,等明年你二姐姐嫁了,绣阁就是你一人的。” 云绮挨了训斥,闷闷的应声,听着桂姨娘的千叮万嘱,坐了半晌,自己回了小绣阁。 小绣阁里甜酿正对着窗,坐在小杌子上绣一副云锦,见云绮嘟着唇带着宝娟回来,径直往矮榻上一躺,一会指使宝娟去倒茶倒水,一会又要换软枕软鞋,翻来覆去的不自在。 甜酿含笑问她:“这是怎么了?” 云绮埋头闷在枕上:“没有。” 甜酿停住活计,上前去闹她:“告诉二姐姐,是被人欺负了,还是遇上什么事了,二姐姐替你想主意。” “不要你管,你顾着你自己就成了。”云绮推开她,翻身从矮榻上坐起来,蹬蹬蹬上了楼。 甜酿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叹气,问宝娟:“她这是怎么了?” 宝娟也摇摇头:“从姨娘屋里出来,三小姐就这样,许是和姨娘闹脾气。” 甜酿皱皱眉,不欲管她。 端午节前几日,甜酿看着桌上剩下的最后一个香囊,问宝月:“去看看,园子里往见曦园去的小角门开了吗?” 见曦园的小角门平日都不看,施少连回来若有空,必会开角门直穿过园子往正堂去问候祖母,若小角门开了,他定然在家有闲暇。 宝月一溜烟进了花园,在丁香棚下翘脚望一眼,回去禀甜酿:“开着呢。” 甜酿将香囊收拾入袖,理理衣裳:“那我们走这条近道去看看大哥哥。” 施少连有好几日都着宿在外头,只在清早回来打个照面,沐浴换衣,紫苏知道他忙,但也知道他回来之前,是已经沐浴过的,衣裳上还沾着脂粉香气。 这日得了空,施少连和顺儿都在见曦园,紫苏准备茶点,吩咐青柳送去虚白室,美目睃拉顺儿,拎着壶凉茶,径直走到了一丛花根下泼茶渣。 顺儿拢着袖口,乖觉的跟了过去,两人隐在花树影里说话。 “好些日子不见你,你跟着大哥儿这阵儿都忙什么?” 顺儿呵呵一笑:“没忙什么,都是跟着哥儿东奔西跑,码头看货,铺子看账,各家应对。” “还有呢。”紫苏柔声问,“你总不至于成日这样的忙。” “还有,还有大哥儿新结识了些朋友,听说是金陵子弟,家里贵气的很,有时候跟着一起去游湖赏景。” “都去了那些地方?”紫苏盯着他问。 顺儿扭扭肩,浑身不自在:“姑奶奶,您老人家想问些什么,直说就成,这东一耙西一爪的,是什么意思。” “那……前天夜里,你如何一夜未归。” “大哥儿梳笼了个私院女儿,这几日都在那。”顺儿低声下气讨饶,“求姐姐放过,莫再问了。” 紫苏轻轻一笑:“我不过随意问两句。”又问,“那个姐儿长什么样,惹得大哥儿这样挂心?” “也就清秀佳人,面盘儿看着嫩生生的。”顺儿挠挠头,”只不及姐姐的十分之一。” 她倒是有些气闷,提脚踢他:“拿我跟人家比做甚么。” 顺儿随着她的力道一溜烟遁走:“姐姐就别问了,有什么问大哥儿去吧,我守在门楼里吃酒,什么也不知道。” 紫苏轻轻哼笑一声,将残茶泼尽,也回了屋内。 花丛后的主仆两人默默的站了半晌,面面相觑,甜酿抿抿唇,正了正头上的花钗,回头道:“这番话,谁也没听见。” 宝月点点头:“婢子知道。” 甜酿带着宝月绕过几丛花枝,迈步上游廊,提高声音,笑吟吟问:“大哥哥在么?” 紫苏正在耳房里收拾,走出来迎客:“二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