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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她 第94节


一旁做针线,看着她那副模样,到底是忍不住:“你瞧瞧你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呢?烧了自己的嫁衣还不够,昨天半夜里家里掌灯喊大夫,早上听说前院烧了一件浸血的衣裳,闹成这样,就不能好好过点安生日子么?”

    “如今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法子,你已经被曲家休弃,这个年龄也耽搁不得了……我看他虽然对你冷言冷语,但暗里也不是没有情谊,就跟他去金陵,好好笼着他的心,要嫁则嫁,再生两个孩子稳妥自己。”王妙娘提点她,“当年他只不过是强了你,其实……又不是亲兄妹,不算什么,他当初也应了娶你,你们两人置的气这几年走也该置完了,眼下就好好过日子吧。”

    “姨娘觉得我是在跟他置气么?”她轻飘飘反问王妙娘,“这话也是他让姨娘来说的?他许了姨娘多少好处?”

    王妙娘一愣,跺脚:“唉,你这孩子……魔怔了不成?”

    又道:“这是我心底话,不关他许的好处……当年你走的时候我就想劝你,但看你那模样……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其实何必呢,你再折腾,求的也不过是一个男人,一个家而已,年轻貌美的时候,你还能依仗男人对你的宠爱耍小性子,等到人老珠黄,宠爱尽失,他厌恶你,把你弃若敝屣,你能怎么办,还不是暗自抹泪,孤独终老。”

    王妙娘七七八八讲了些人生道理,见甜酿心思恍惚,也不知听进去多少,亦是摇摇头叹气。

    坐到天黑,甜酿回榴园去,婢子们布食案,也只有她一人用饭,屋子里静悄悄的,这么多人连一声轻咳都没有,夜里醒来,锦被冰冷,床头的茶水也是凉的,下床来斟热茶,听见外头守夜的婢子睡意朦胧的声调:“娘子要做什么?”

    “喝茶。”

    “哦。”那婢子迷迷糊糊倒回榻上,不再理会,这些都是施少连从金陵杨宅带来伺候的家仆,平素也只敬施少连为主,看这几日甜酿和施少连之间明枪暗箭不对付,也不甚看中甜酿,这日施少连不在,难免有些偷懒之意,“娘子早些歇吧。”

    她睡意全无,穿着亵衣走在屋子里,一一抚摸过屋内的床榻画屏,妆台镜架,桌椅书案,轩窗帷幕,衣柜里还有一条通往外院书房的暗道,黑漆漆的,不见半点光亮。

    第二日施少连带着旺儿和小厮来,只在庭下站着,榴园的箱笼提前送到船上去,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只收拾出来三四个箱子,甜酿在屋内听见外头搬箱的动静,还是出来瞧了一眼,见施少连清俊面庞含着缕苍白,肩头衣内敷着药膏,浑身渗着股苦涩的药气,站在他身侧,有些心力交瘁:“我想见曲池一面。”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最后一面……”

    “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他背手,漠然道,“你若想见,门开着,腿长在你身上,你自己去找就是。”

    他肯让她出门,她果然自己出门去找人,施少连看着她缓步出了内院的门,眼里尽是森森寒意。

    还是王妙娘赶着陪上去,拉住她的手劝:“祖宗,别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赶紧回去吧。”

    “现在不见,以后再也见不了。”她也执拗,“曲家一团糟,我放心不下他,到底要看一眼。”

    “你知道顾念曲家,怎么不知道先顾念你自己。”王妙娘拉她,“就不怕家里再搅得天翻地覆?”

    她不管不顾要走,施少连任她动作,王妙娘叹口气,只得跟着,曲家相隔甚远,走路怕是要走半日,王妙娘喊出家里的马车来,到了曲家,大门紧闭,如何叩门都不应,后来实在敲的久了,只有一个老仆过来说话,见是甜酿找曲池,回道:“兴许是在哪处酒楼,哪处茶馆,有一两日未回来了,家里头不知道。”

    甜酿又问曲家、曲夫人之事,那人摇摇头:“不可妄议主家之事。”甜酿抿唇,细问哪处酒楼,哪处茶馆,老仆敷衍说了几间,甜酿一间间找过去,直到天黑,也未找到曲池的人影。

    再回家中来,榴园中的婢子正在给施少连敷药,甜酿目光轻飘飘掠过,顿了顿足,径直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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